昏暗的潮溼中,男人嗓音喑啞,“今霓”
女孩嚶嚀一聲,沒有回應。
她垂下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房間內壁燈開着不算明亮的暖色調,照在她頰上,可是,那張微啓的唇,更誘人。
商鶴年掐她腰的掌心更滾燙,快速鬆開。
她搖搖晃晃,跌回床上。
他站起身,在晦暗陰影中,只能依稀看見性張力十足的身材輪廓,沉默盯她幾秒,伸手扯上被子,轉身大步離開房內。
浴室--
水聲持續很久。
他坐回書房的椅子上,揚頜吐出團煙霧,可還有什麼沒下去。
商鶴年面色不太好看,腦子裏揮之不去她咬喉結的那個吻,那張唇...
粉嫩,柔軟。
要是撬開...
他猛地睜開眼,眸色泛紅,捏緊拳,額角青筋賁起。
商鶴年,你在想什麼。
他指尖不斷撥弄佛珠,最後在夜深人靜之處打開宣紙,抄了一夜經書。
清晨,管家打開書房門,風吹動紙張,涌動間紙上筆力千鈞的毛筆字仿佛活過來: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
【無癡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爲無我】
密密麻麻的痕跡,究竟是要佛渡我,還是佛不渡我。
樓下餐桌,今霓睡飽醒來,穿着睡衣下樓,懶懶打着哈欠,“早”
聽到她的聲音,商鶴年正要出門。
他有禮數的回應聲,“早。”
腳邁出大門的那刻,光和她的聲音又無處不在,女孩嬌滴滴的喊:“老公”
“別這麼喊我。”
今霓走過去,“爲什麼?”
她忽閃的大眼睛寫滿不解,商鶴年跟她講道理,“我不太習慣,你如果願意,可以繼續喊小叔。”
“哦。”
“不要。”
她扯過他的領帶,踮腳湊過去,他下意識後退,她沒站穩要靠過來,後腰忽然撐住一只手掌,穩住她。
她笑眼彎彎,好奇問:“老公,我昨晚怎麼回到床上的?”
“夢遊。”
“夢遊?你昨天把我一個人丟車上了?”
她神情憤慨,恨不得把手上扯的領帶給揪爛。
商鶴年再次看下時間,將領帶從她手裏收回,嗓音平淡,“嗯,我比較狠心。”
她炸毛,“商鶴年!”
“你早晚會得到制裁的。”
她嘴一張一合的,他眸色暗沉,喉結上下滾動,指尖遞出一張卡。
“沒有額度。”
今霓看着金燦燦的黑卡,開心收下,挑眉,“不怕我給你花破產?”
“你可以試試。”
“哇塞,老公,我就喜歡你財大氣粗的樣子。”
商鶴年凝她,“不制裁我了?”
她一臉乖巧,“人家亂說的,愛你都還來不及呢。”
她這張嘴,慣會說鬼話。
商鶴年掃一眼,斂目,“我去公司,別再給我惹麻煩。”
想到昨晚,今霓垂頭,“不會的。”
車上。
“商總,下午您有要飛法國洽談項目的行程。”
“嗯。”
到公司,他吩咐,“去選幾款婚戒。”
“收到!”
李言動作很快,帶着戒指找今霓選,發現她去了學校。
今霓是大四音樂生,課間休息才有空出來。
李言要下去開車門,卻看見小夫人身邊跟着個陽光明媚的男人,那眼神,比商總溫柔百倍!
青春校園,倆人相視而笑,他舉起手機,咔嚓一張。
商鶴年收到照片,他看了幾秒,又放下繼續工作。
他不是個失控的人。
甚至於如果今霓在婚內愛上其他人,他也能大度的立刻放她走。
沒多久,秘書進辦公室來拿他籤好的文件,詭異的發現,今天商總籤字籤的格外用力。
籤字欄都快破了。
“夫人,商總讓我來給你送戒指,全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婚戒,恭您挑選。”
今霓坐上後座,接過平板一看,無比自然問:“我老公呢?”
“商總在公司。”
一分鍾後,商鶴年接到李言電話,他滿臉爲難,“商總,夫人說戒指她都不喜歡。”
商鶴年懷疑他是太閒了,“那你就讓她喜歡。”
“夫人現在在商場,說要等您過來一起挑選。”
“沒空。”
商鶴年就要掛斷電話,模糊聽見今霓的聲音,軟軟的咬在齒中,像在撒嬌,“老公,你什麼時候過來呀?”
他指尖扣在桌面,男人鬼斧神工的面龐爬上一絲薄光,冷感折過鏡片,一雙鳳眸幽沉。
見他許久沒回話,李言額角冒汗。
商總一分鍾賺幾十萬的人,這點小事還要來打擾他,等回去不會把他炒了吧?
他越想越慌,汗如雨下,就在快要窒息時,對面傳來冷漠的兩個字:
“地址。”
李言呆住。
京市氣溫正燥熱,今霓特意窩在冰涼的冰淇淋店不肯出來。
商鶴年隔着玻璃門,看見她嘴裏吃一個手裏還拿一個,眯着眼很滿足。
唇瓣沾上奶油,她伸出舌尖去舔。
畫面仿佛自動慢倍速,他的目光遊走在她的動作中。
真,貪吃。
他滾動的喉結涌過一陣澀意,伸手推上鼻梁架着的金絲眼鏡,一身黑襯西褲,袖口折到手肘露出迸張的青筋脈絡。
男人氣質凌然,帶着成熟的荷爾蒙氣息,是個穩重的禁欲紳士。
今霓才看見他,拿着冰淇淋出來。
“喏,特意給你留的。”
商鶴年沒接,只是將口袋的手帕遞過去。
她沒手擦,於是仰起臉往他手邊湊,商鶴年看着女孩漂亮勾人的臉蛋,幾乎是一秒就懂她的意圖。
他眼簾微垂,見他跟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今霓抿嘴,主動將嘴角湊到手帕,搖着腦袋。
擦幹淨,商鶴年收回手的刹那,她咬住他的指尖。
女孩報復性的,卻又很無辜眨眸,“抱歉。”
“冰淇淋要嗎?”
作爲懲罰,商鶴年把她的冰淇淋扔掉。
兩個都扔了。
她氣呼呼跟在邊上,“你浪費食物。”
“你刷的我的卡。”
“那你也不能扔掉。”
不同她臉上表情豐富多彩,商鶴年平淡回:“你現在可以撿起來”
今霓簡直抓狂,“你就不是聊天的好苗子。”
老男人,又老又不是人。
到珠寶店,今霓沉浸在漂亮寶貝的世界裏,瞬間就消氣,她瘋狂往手上試戴,舉起十根手指遞他面前,“哪個好看?”
女孩纖細的手指有沉甸甸的重量,還晃眼。
“自己選。”
最後今霓看上本店最昂貴華麗的藏品——“鴿血紅寶石”
五十克拉,市價一億四千九百九十九萬。
商鶴年利落刷完卡,他的手被她握住,一枚與它同款的男戒戴上無名指。
閃過的光澤與冰冷的佛珠相斥,他胸腔涌過不適,總覺得背叛了什麼。
再抬眼,今霓笑容明媚,“新婚快樂呀”她抬手,指尖劃過他的喉結,眼神暗含撩蠱,“今晚,是不是該洞房了?”
他神情晦暗,身上莫名有股燥意,扯開她的手,“我趕飛機”
男人身影消失的很快。
可小狐狸太張揚,硬是要將佛子拖拽進她的情網,在他進入電梯那秒,手機收到她的語音:
“老公,奶油很甜,你在玻璃窗看的也入迷了吧”
“你也,想吃嗎?”
下飛機已經是法國晚十二點。
夜晚迷離,夢境中,商鶴年處於莊肅寺廟,他雙手合十跪在蒲團,猝然霧氣繚繞,一位妖女纏繞懷中,唇吐熱氣:
“施主,念經還是…”
“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