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州大陸向四方延展,還有諸多未知的陸地與水域,不過這些已是鮮爲人知的秘辛。

在南方海域,據說有個小國,大明人稱其爲倭寇。

神州大陸武學昌盛,門派衆多。

武當山屹立於南北武林之間,威震天下,無人不敬。

南少林與北少林分立南北,彼此呼應,近年又新建七十二座寺院,聲勢浩大。

丐幫弟子遍布南北,號稱有人的地方就有丐幫,有丐幫的地方就有消息,說白了還是窮。

當年青龍會分裂爲四股勢力——

北方以上官金虹的金錢幫爲首,創立帝王周,對抗十年前崛起的天下會。

西方楊延玉組建萬裏殺,鎮守邊疆防線。

南方子桑不壽創立水龍吟,與海鯊宮、至尊盟、鑄劍城、無雙城分庭抗禮。

東方百曉生創立天機閣,遊走於魔門與佛門之間,專營情報買賣。

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大勢力,暗藏的恐怕更多。

其餘如華山、峨眉、昆侖、崆峒、全真、衡山、嵩山、恒山、青城等門派,

以及天地會、慕容世家、鐵掌幫、雪山派、天山派、靈鷲宮、血刀門、移花宮、絕情谷、日月神教,

加上明教、遼東胡家、神龍島、密宗、神水宮……簡直數不勝數。

忘川初次聽聞時,着實吃了一驚。

原本《連城訣》的故事發生在清朝,但此世已然混亂。

昔年梁國覆滅,其國王攜財寶逃至神州大陸,意圖復國,卻因病臥床不起,

只得將財寶藏匿,期待後人重振基業。

因寶物價值連城,故稱“連城寶藏”。

機緣巧合之下,梅念笙得了寶藏線索。

此世的梅念笙並非孤身一人,有個女兒叫梅若華,幼年不慎走失。

而丁典的身世更爲離奇,家族名聲顯赫,卻盡是惡名——

老大丁春秋,老二丁堅,老三丁不三,老四丁不四,丁典排行最末,還有個丁不三的女兒丁當。

也不知他是如何在這樣的家族中保持良善,堪稱蠍子粑粑獨一份。

忘川不禁感嘆造化弄人。

後來才知,丁典是因厭惡家人惡行,憤然出走,揚言恩斷義絕,可惜無人理會。

正是如此,他才遇見了受傷的梅念笙。

聽完這些,忘川無言以對,只覺荒唐至極。

忘川從兩人那裏只打聽到這些,其餘瑣碎信息便略過不提。

這些零碎情報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認知,卻也愈發感受到江湖的凶險。

他暗自決定繼續隱忍,不到天下無敵絕不出山。

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下忘川的肩膀。

他猛然驚醒,反手便是一掌劈去,《神照經》修煉的真氣驟然爆發,凝成一道一米寬的掌印。

身後之人亦不示弱,內力涌動,將忘川的真氣逐步化解,餘勁反撲而來。

忘川倉促調動殘餘真氣護體,踉蹌着退了好幾步。

"臭小子發什麼愣呢?"

"這麼大意,要是在江湖上早死八百回了,墳頭草都能當柴燒了。"

忘川轉頭一看,是梅念笙,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暗嘆自己確實不夠警覺。

"梅老伯教訓得是,晚輩經驗尚淺,日後一定注意。"

梅念笙捋着胡須笑道:"你也別太苛責自己。

整日窩在這兒,沒經歷過生死搏殺,又無人指點,能練成這樣已算不錯。"

"老伯別安慰我了,"忘川苦笑道,"江湖凶險,可不會因我是新手就手下留情。"

"知道就好。"梅念笙點點頭,"打算何時去江湖闖蕩?"

忘川連連擺手:"我這三腳貓功夫哪敢下山?等再練強些再說吧。"

梅念笙吹胡子瞪眼:"老夫行走江湖數十載,就沒見過你這般膽小的!武當派宋青書後天境時就闖出'玉面孟常'的名號,你倒好......"說着連連搖頭。

"老伯,我這不是惜命嘛!"忘川嬉皮笑臉道,"人家有武當撐腰,我可就孤家寡人一個,死了都沒人收屍啊。"

"油嘴滑舌!"梅念笙笑罵着指了指他。

"您等着,我去弄些酒菜,咱們邊吃邊聊。"

"還不快去!想餓死老頭子不成?"

"得令!您老稍坐,酒菜馬上就來。"忘川搞怪地作了個揖。

不多時,他端着食盤回到院中。

梅念笙看見盤中菜肴,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一碟花生米

一只荷葉雞,

兩個饅頭,

外加一壺酒。

這便是全部了。

花生米是下酒的,被忘川特意處理過。

梅念笙急不可待地拈起一顆丟進嘴裏,

生花生鮮甜,炒熟的香脆濃鬱,越嚼越香,齒頰留香。

又連忙倒了一杯酒,酒液從壺中傾瀉,

月光映照下,宛如李白的“疑是銀河落九天”。

酒色澄澈,毫無雜質,

院中香氣撲鼻,醇厚清雅,

惹得人唾液直流,恨不得一飲而盡。

淺嚐一口,酒香滿溢,入口綿柔,

滑過喉嚨,順暢無比。

細品之下,泛出一絲甜意,辣中帶甜,澀裏藏綿。

入腹後,唇齒清爽,一清到底。

餘味悠長,醇厚宜人。

梅念笙閉目回味,良久睜眼,贊嘆道:

“好酒!”

“吮玉液兮止渴,齧芝華兮療飢。"

“華酌既陳,有瓊漿些。"

前一句出自漢·王逸《九思·疾世》,

後一句出自戰國楚·宋玉《招魂》。

用白話來說,便是:“飲這美玉瓊漿,可成仙。"

“你這瓊漿玉液果然名不虛傳,老夫走南闖北,嚐遍天下美酒,沒一種能及得上。"

忘川輕笑:

“喲,沒想到你老還是個文化人!”

“廢話!老夫若不讀書,豈能修到今日境界?”梅念笙翻了個白眼。

說來也是,自古武功高強者,學識都不會太差,

即便比不得大儒,也算中上之流。

練武若不讀書,連秘籍都看不懂,

裏頭術語拆開認得,合在一起鬼知道是何意。

給不識字的人一本秘籍,莫說練成,不走火入魔已是萬幸。

忘川就吃過這苦頭。

系統只丟給他秘籍,當初他興致勃勃翻開就瞧,

可沒兩分鍾便頭暈眼花,香甜地睡了過去。

且不提繁體文言,他前世好歹是個大學生,主修古文字,

勉強認得字,但也僅此而已。

那一連串復雜的經脈知識,沒有個把月時間根本記不住,更別說準確找到位置。

這一步對忘川來說倒不算太難,畢竟他家開醫館,父母都是醫生,雖不是什麼武林名醫,但教他認經脈綽綽有餘。

他花了兩個月才徹底掌握——第一個月記住經脈路線,第二個月在銅人身上反復練習,直到閉着眼都能精準找到才算合格。

他和別人不同,大多數練武之人都有師門長輩指點,一旦出錯能及時糾正。

而他父母沒練過武功,最多懂些強身健體的法子,萬一練岔了,怕是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是一大堆晦澀難懂的術語:

盤州寧心,鬆緊自然,

唇齒清和,呼吸棉換,

手虛圓握,眼需平視,

收據神光,達於天心。

進入泥丸,降至氣海。

綿綿若勤,用之不存,

丹田氣緩,精心齊力,

……

前面幾句還算好懂,可後面的“達於天心”“降至氣穴”簡直莫名其妙,讓一個唯物主義者怎麼理解?更離譜的還在後頭:

大通初修通九竅,九竅原在尾閆穴。

金鎖關穿下鵲橋,重樓十二降宮室。

當時的忘川差點崩潰,甚至懷疑穿越者前輩們是不是在忽悠他——武功哪有那麼好練?爲什麼別人拿到秘籍就能閉關修煉,暢通無阻,沒多久就天下無敵?輪到他卻得先學一堆理論,查一堆資料,稍有不慎還可能走火入魔。

難道他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可這些玩意兒連教授都不一定看得懂,還得翻參考書。

最後他只能把鍋甩給系統——肯定是系統太廢,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江湖上幾乎沒有平民大俠——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門弟子。

普通老百姓誰會練這個?簡直是茅坑裏點燈——找死,還是七竅流血的那種。

有人說某某不識字也成了高手,可天下那麼大,某某只有一個,何況人家有謝燕客在旁邊指導。

雖然謝燕客沒安好心,但修煉常識還是會教的。

好了,言歸正傳。

忘川將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拋到九霄雲外。

"老伯想喝酒盡管暢飲,我這兒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好酒,只要你來,管夠。"

這可不是玩笑話,忘川在醫術與廚藝達到巔峰後,融合前世記憶釀造的佳釀,豈會差得了?畢竟歷經數千年的文化積澱。

"來來來,老伯,別光顧着喝酒,嚐嚐我做的荷葉雞,今日你可趕巧了,換作平時未必能嚐到。"

荷葉雞本是忘川的夜宵,恰好遇上梅念笙,倒是湊巧了。

揭開包裹的荷葉,濃鬱的雞肉香氣撲面而來,光是聞上一口就令人垂涎三尺。

裏頭的肥雞外皮金黃酥脆,冒着騰騰熱氣,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動。

夾起一塊雞肉送入口中,還未等舌頭品出滋味,便已滑入腹中。

雞肉鮮嫩無渣,連骨頭都酥爛入味,汁水豐盈,香氣四溢。

入口先是鹹中帶甜,隨後漸漸轉爲麻辣,越吃越上癮,越吃越停不下來。

就連骨頭縫裏都沁着香味,叫人舍不得放下。

"妙啊!許久未曾嚐到這般美味了,今日總算解了饞。"梅念笙由衷贊嘆。

"沒想到當初我們看走了眼,你小子不僅醫術高明,連廚藝也如此了得!"

"老伯過獎了。"忘川又夾了一塊雞肉。

"半點不誇張!我曾去過食神居,你如今的廚藝雖比食神劉依依略遜半分,但你獨創的調料卻勝她一籌,算得上旗鼓相當。"

這調料可是忘川的心血。

身爲一個資深吃貨,怎能丟了大天朝的臉?

這方世界因武者存在,乘風破浪不過等閒。

傳聞陸地神仙之境,拳可通神,掌可覆地,劍能搬山,刀可分流······真正達到了神仙境界,故有"陸地神仙"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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