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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我手裏的平安扣搶了回來。
看着那枚清透的平安扣正安靜的躺在女秘書秦詩詩的手裏,我的喉嚨幹澀的說不出話。
就連原本快要說出口的解釋也咽了回去。
秦詩詩笑眼彎彎,但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絲委屈:“寒之哥哥,這是歲歲姐的東西,我不能要!”
“我還是還給她好了!”
說要還,但她的雙手紋絲不動,似是在等我讓給她。
但我偏不順她的意!
我朝她伸手:“好啊,你還我。”
“還有,你一個秘書叫老板哥哥,這合適嗎?”
秦詩詩的雙眼瞬間紅了。
我只是說了她一句,傅寒之就不高興了。
“林歲歲,你夠了!”
“是我讓詩詩這麼喊我的,你有本事就沖着我來!欺負她算什麼?”
我的笑容瞬間僵住,嘴角上的弧度也漸漸消失。
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叫他哥哥,因爲他有個死去的妹妹。
有次情到濃時,我在床上不小心喊了一句:“寒之哥哥。”
他便冷着臉從我的身上下來:“我討厭別人叫我哥哥。”
可如今,他卻主動讓她喊他哥哥。
顯得我像個笑話。
似是察覺到我的不悅,他將語氣放輕了些:“歲歲,你別那麼任性。”
“就一個平安扣,你喜歡,我下個月也去寺廟給你求......”
我毫不留情的將他打斷:“我不要,我只要這個。”
“傅寒之,這是我親自給你求的,你怎麼可以送給別人!”
見我不給面子,他又恢復到先前那副冷峻的模樣。
“林歲歲,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
“你明明知道詩詩她活不過今年了!今天是平安夜,就當是給她一個希望不行嗎?”
我下意識的反駁:“那爲什麼我流產的時候,你不給我?”
就算我再怎麼用力深呼吸,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難道,我就不需要平安了嗎?”
他愣了一瞬,似乎是才想起我們曾經還有一個孩子。
但還是嘴硬:“這不一樣!”
“你是被大家捧在手心上的林家大小姐,只要動一動手指,就有幾百人的醫療團隊爲你服務。”
“可是詩詩她父母雙亡,除了我這個老板,她在這個世界上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用力的掰開我的手,不顧我的痛呼,要將平安扣搶回去。
“歲歲,我沒時間陪你鬧了。”
“這枚平安扣對詩詩來說真的很重要!”
這有關我的命,我自然是不讓他搶!
秦詩詩趁亂用力將傅寒之的輪椅往後拉。
“寒之哥......傅總,不要搶了!”
“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要不要也沒關系的!”
“還是把平安扣還給歲歲姐吧!”
就這麼一拉一扯,誰也沒握住失控了的平安扣。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個破平安扣而已,碎了就碎了!”
“你別生氣,我明天就帶你去找全港區最有名的大師,弄個新的!”
他握緊了我的手。
明明他的手很溫暖,但我只感覺有無數的寒氣往我體內鑽。
我輕輕拿掉了他的手:“不用了。”
“傅寒之,我們分手吧。”
看着地上的碎片,我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原來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是真的會忘記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