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竹馬周文硯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你說你一個商戶之女,皇上怎麼就看上你了?”
我白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別誤會,我不是貶低你,我的意思是,你不配。”
周家書香門第世代鴻儒,祖上出過一位帝師一位狀元三位閣老,點翰林的更是不計其數,卻出了周文硯這麼一個不孝子孫。
周文硯,忝居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卻無心功名,終日蝸居江南,不是流連煙花巷陌,便是與一幫文士泛舟遊湖吟詩作畫。
“早知道我勉爲其難把你娶了得了,雖然你不通文墨也不擅音律,但是樣貌還算過得去,朝夕相對也不影響觀感。”
我微笑,給他倒了一杯滾燙的茶。
“快喝吧,上好的碧螺春。”
“甚至還有點賢惠。”他喝下一大口,下一秒便齜牙咧嘴,“毒婦!簡直毒婦!”
“我要即刻修書給在京城的祖父,讓他請皇上下旨休了你!”
望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我露出苦澀的笑。
皇宮,管它龍潭還是虎穴,我都必須得闖一闖了。
在去京城前,我得先擦幹淨屁股。
首當其沖便是養在城郊的那六個清倌人。
老大是個讀書人,最爲通情達理,因家中落魄又有老母要供奉,便投到我門下;老二原是個鏢師,走鏢時遭人陷害,是我出手相救,爲報恩他非要以身相許,我看着他健碩的臂膀實在沒法推脫;老三原來是戲班子的小生,戲班子散夥後他留在我這裏,負責豐富大家的精神生活;老四是個賬房先生,斯斯文文的,負責管家;老五老六是我積德行善從男伎館裏贖出來的,最爲知情識趣。
我依依不舍地給他們發了一大筆銀子當遣散費。
一個個身長八尺,或清俊、或健碩的男兒淚灑當場:
“嗚嗚……沈姑娘此去,不知日後是否還能有機會相見……”
“奴真的好舍不得姑娘……嗚嗚……”
猛男落淚,我見猶憐。我安慰完這個又安慰那個,手忙腳亂。
店裏的生意,我也都尋了可靠的人接手。爹娘操勞一生,我接下來所圖的,便是盡力護他們平安順遂。
交待好一切,終於到了接親那天,我鳳冠霞披風風光光地出了門。
我的嫁妝由一萬禁衛軍護送着從家門口一路鋪到了城門口,全城百姓哪裏見過如此場面,個個嘖嘖稱奇。
爹娘將我送上花轎。
“咱家在京城有些當鋪和錢莊,有事就讓人傳信啊!”
“放心吧爹,等我去了一定要讓咱們沈家的招牌掛滿京城大街小巷,酒樓、茶莊、綢緞莊……江南有的,京城也要有。咱們做大做強!”
“娘把家裏的大廚宋師傅塞你陪嫁隊伍裏了,乖女兒想吃什麼就跟宋師傅說啊!”
我感動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