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心……裏面……”

老維修工最後幾個破碎的音節,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陳銘和林萱心頭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冰冷的漩渦。話音落下,他握着管鉗的手鬆開,工具砸在地面發出刺耳聲響,腦袋也隨之無力垂落,只有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證明生命尚未完全離開這具殘破的軀體。

藥庫深處,那持續不斷的發電機嗡鳴聲似乎掩蓋了一切,但陳銘確信自己剛才聽到了別的聲音——一種細微的、衣物摩擦金屬架的窸窣,或者……牙齒輕輕磕碰的輕響?

林萱的手緊緊攥住了陳銘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裏。她的手在抖,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盯着老維修工,又飛快地瞟向藥庫內部那片被藥品架分割出的、光線難以完全穿透的陰影區域。

“他……還活着?”林萱的聲音壓得極低,帶着難以置信的顫抖。

陳銘沒有立刻回答。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老維修工身上移開,快速掃視入口處的情況。門內是一個大約十平米的緩沖間,連接着真正的藥庫主體。地上除了老維修工和那具面朝下的屍體,沒有其他明顯危脅。緩沖間另一頭,是一扇敞開的厚重防爆門,門內就是藥庫主體,高高的金屬貨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齊排列,上面堆滿各種藥品箱和醫療物資。應急燈的光源似乎來自藥庫深處,光線勉強勾勒出貨架的輪廓,卻在無數縫隙和角落裏投下濃重的、不斷晃動的陰影——那是發電機運轉帶來的輕微震動導致的。

那嗡嗡聲此刻聽起來不再令人安心,反而像是某種巨大怪物沉睡中的呼吸,掩蓋着潛藏的危險。

“失血性休克,脈搏幾乎摸不到,可能還有內傷,救回來的希望……”陳銘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快速說道,一邊蹲下身,手指試探性地按向老維修工的頸動脈。觸感冰涼,脈搏微弱飄忽,時有時無。他看了一眼老維修工身上破損嚴重的制服和凝固的大片血污,搖了搖頭。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手術條件,沒有血源,甚至連基本的清創縫合都做不到。

林萱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咬着下唇,眼中閃過痛苦,但更多的是決斷。“他說的‘裏面’……”她的目光投向那扇敞開的防爆門。

陳銘站起身,握緊了消防斧。老維修工用最後力氣發出的警告,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這藥庫,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他示意林萱留在原地,自己則貼着緩沖間的牆壁,小心翼翼地靠近防爆門。門很厚重,此刻完全敞開,門軸處似乎有新鮮的刮擦和變形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大力撞擊過。門內側的電子鎖面板碎裂,線路裸露,顯然已經失效。

他停在門邊,側耳傾聽。

除了發電機的嗡鳴,似乎……還有另一種聲音。很輕,很慢,像是……拖行的腳步聲?從藥庫深處,某個貨架後方傳來。方向難以判斷,聲音被層層疊疊的貨架和藥品箱吸收、反射,變得模糊不清。

還有一種……細微的、持續的抓撓聲?像是指甲或什麼硬物,在金屬表面輕輕刮蹭。

陳銘的心髒一點點縮緊。他回頭,對林萱做了一個“有情況,準備”的手勢。林萱臉色更白了,但她緊緊握住了那把沾血的扳手,點了點頭,眼神裏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陳銘深吸一口氣,冰涼的、帶着藥品和灰塵味道的空氣灌入肺中。他不再猶豫,猛地從門邊閃身,踏入藥庫主體區域,同時將手電光柱迅速掃向深處!

光束切開昏暗,照亮了前方幾排貨架。藥品箱碼放整齊,地上散落着一些零散的藥盒、玻璃瓶碎片和……幾道凌亂拖曳的暗色痕跡。痕跡指向貨架更深處。

“嗬……”

一聲低沉的、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的呻吟,陡然從右側第三個貨架後方傳來!緊接着,是更明顯的拖沓腳步聲,正在向這邊靠近!

陳銘立刻將手電筒打過去!

一個身影,從貨架後面搖搖晃晃地轉了出來。

穿着和陳銘他們類似的白大褂,但已經髒污不堪,沾滿深色污漬。是個中年男人,戴着破碎的眼鏡,鏡片後方的眼睛灰白渾濁,嘴角咧開,露出沾着血絲的牙齒。他的動作比之前在走廊遇到的“它們”更顯僵硬,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但前進的速度並不慢,喉嚨裏持續發出渴望的“嗬嗬”聲,灰白的眼珠死死鎖定了光源,或者說,光源後的陳銘。

只有一個?

陳銘稍微鬆了口氣,但絲毫不敢大意。他向前踏出一步,擋在通往緩沖間的路線上,雙手握緊消防斧,擺出迎擊姿態。狹窄的貨架過道限制了揮砍的角度,但同樣也限制了對方的撲擊路線。

“林萱,堵住門!”他低喝一聲。

林萱立刻反應過來,沖到防爆門邊,不是關門(門太重,來不及),而是將旁邊一個空的金屬推車猛地橫過來,擋在門口,自己也手持扳手,緊靠在門框旁,既防備眼前的威脅,也警惕着緩沖間外可能的動靜。

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喪屍已經逼近到五步之內。它似乎對擋路的貨架有些困惑,僵硬地用手臂扒拉了一下旁邊的紙箱,紙箱傾倒,裏面的玻璃藥瓶譁啦啦摔碎一地。這聲響似乎刺激了它,它嘶吼一聲,加速撲來!

陳銘看準時機,在它踏入攻擊範圍的瞬間,沒有選擇大開大合的劈砍,而是將消防斧當做長矛般,用斧柄末端自下而上,狠狠戳向它的下頜!

“噗!”

沉重的鈍擊命中。那東西的頭顱猛地向後一仰,頸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前沖的勢頭被打斷,踉蹌後退,撞在身後的貨架上,引得整排貨架都微微晃動。

但僅僅如此。它晃了晃腦袋,灰白的眼睛更加凶戾,嘶吼着再次撲上,這次雙手胡亂抓撓,完全不顧防御。

陳銘側身閃避,貨架邊緣刮擦着他的後背。他順勢揮動消防斧,這次是斧刃橫斬,目標是對方的膝蓋後方!

“咔嚓!”

腿骨斷裂的悶響。那東西的一條腿瞬間扭曲變形,失去支撐,身體失衡,向前撲倒。但它倒地的瞬間,手臂卻異常迅捷地伸出,抓住了陳銘的腳踝!

冰冷的、死氣沉沉的觸感隔着褲腿傳來,帶着驚人的力道向下拉扯!

陳銘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反應極快,另一只腳狠狠踩在那東西抓着自己腳踝的手臂肘關節處,同時消防斧向下狠劈!

“剁!”

斧刃深深嵌入肩胛骨附近的血肉。污血飛濺。那東西抓握的力道終於鬆了。陳銘抽腳後退,喘着粗氣,心髒狂跳。近距離搏殺帶來的沖擊和那股腐臭味讓他胃部翻騰。

倒地的“醫生”喪屍仍在蠕動,拖着殘破的身體,執着地試圖爬向他,喉嚨裏發出不甘的咕嚕聲。

“解決了?”林萱緊張地問,目光還盯着藥庫更深處。

“暫時。”陳銘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污血,警惕地環顧四周。剛才的打鬥動靜不小,如果藥庫裏還有其他“東西”,很可能被引過來。

手電光再次掃向深處。貨架林立,陰影重重。除了發電機的嗡鳴,似乎沒有更多異響。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隱隱浮現。

“先檢查周圍,找我們需要的東西,動作快。”陳銘低聲道,走向最近的貨架。標籤上寫着“抗生素類”、“靜脈輸液”。他迅速掃視,拿起幾盒廣譜抗生素(阿莫西林克拉維酸鉀、左氧氟沙星),又找到一些獨立包裝的注射器和針頭、無菌紗布卷、醫用膠帶、消毒碘伏棉籤,塞進自己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空紙箱裏。這些都是硬通貨,無論是對抗可能的感染還是處理外傷。

林萱也行動起來,她對藥品擺放顯然更熟悉。她快速移動到另一排貨架,目標明確地拿取了幾種鎮靜劑(地西泮注射液)、止痛藥(布洛芬、曲馬多)、腎上腺素注射液、以及一些電解質補充劑和葡萄糖溶液。她還找到了幾個未拆封的急救背包,裏面東西更全。她也拿起一個空紙箱,迅速裝填。

“水!那裏!”林萱眼睛一亮,指向藥庫最裏面,靠近發電機房小門旁邊的一個角落。那裏堆着幾箱標注着“醫用蒸餾水”和“生理鹽水”的紙箱,還有兩箱包裝完好的瓶裝礦泉水。

兩人快速搬運,將幾箱水和部分重要藥品轉移到緩沖間靠近門口的位置。過程中,陳銘始終分神留意着藥庫深處的動靜。那種細微的抓撓聲似乎停了,但陰影裏仿佛總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晃動。

“發電機還能用,但油料估計不多了。”林萱瞥了一眼發電機房敞開的小門,裏面那台小型柴油發電機正在工作,旁邊放着兩個標有“柴油”的金屬桶,一個已經空了,另一個看起來也只剩小半。“這裏的應急燈和部分冷藏櫃(雖然大部分藥品不需要冷藏)靠它供電。我們得省着用電,手電也盡量少開。”

陳銘點頭,目光落在緩沖間裏老維修工和那具屍體上,眉頭緊鎖。“得處理一下。留在這裏……不安全,也不衛生。”他說的委婉,但意思明確。屍體(包括即將成爲屍體的)在這種封閉環境裏是巨大的隱患。

林萱臉色一白,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着那位奄奄一息的老同事,眼中再次閃過掙扎。“沒有……別的辦法嗎?也許……”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般的老維修工,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倒氣聲,眼睛猛然睜開,瞳孔已經徹底擴散,灰蒙蒙一片,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撓着地面,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屍變的前兆!

陳銘和林萱同時後退一步,渾身繃緊。

老維修工抽搐得更厲害了,嘴角開始溢出帶着血沫的白沫,頸部青筋暴起,喉嚨裏的嗬嗬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接近那種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他扭曲着,掙扎着,試圖用手臂撐起身體。

“他……要變了!”林萱的聲音帶着哭腔,但握着扳手的手卻舉了起來,顫抖着對準了曾經的同僚。

陳銘咬牙,上前一步,擋在林萱前面。他看着地上這個片刻前還在警告他們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惡心。但他沒有猶豫。在這個世界裏,片刻的仁慈可能就是下一刻的死亡通知單。

他舉起消防斧。

老維修工(或者說,正在轉化的東西)似乎感應到了威脅,灰白的眼珠轉向陳銘,喉嚨裏發出一聲充滿暴戾的、完全不似人聲的咆哮,用盡最後的力量,猛地向他腳踝抓來!

陳銘閉上眼,又猛地睜開,斧刃帶着風聲落下。

“噗。”

沉悶的、終結的聲音。

抽搐停止了。嗬嗬聲消失了。只剩下發電機單調的嗡鳴,在空曠的藥庫裏回蕩,襯得此刻的死寂更加沉重。

林萱別過臉去,肩膀微微聳動。陳銘也感到一陣虛脫般的無力,斧頭拄地,大口喘息。這不是他第一次“處理”,但每一次,都像從靈魂裏剝離掉一部分屬於“人”的東西。

“得把……他們都移出去。”陳銘的聲音沙啞,“連同裏面那個。”他指了指藥庫主體裏那個被砍倒的“醫生”喪屍。

這注定是個艱巨而令人作嘔的任務。兩人戴上從藥庫找到的加厚橡膠手套和口罩,用找到的塑料布和膠帶盡量包裹屍體,然後合力拖拽。緩沖間的門他們不敢完全打開,只開一條縫,將三具包裹好的屍體依次拖到外面設備層的通道裏,盡量遠離藥庫門口。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更多污穢,兩人都強忍着嘔吐的沖動。

做完這一切,回到緩沖間,重新用金屬推車堵好門,兩人幾乎虛脫。但他們不敢休息,又用找到的消毒液和拖把,簡單清理了緩沖間地面大片的血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暫時蓋過了血腥和腐臭。

終於,暫時安全了。

陳銘和林萱背靠着冰冷的金屬牆,滑坐下來。緩沖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及堆放在旁邊的幾箱補給品。發電機的聲音透過防爆門傳來,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林萱從急救包裏拿出碘伏棉籤,遞給陳銘。“你的手,處理一下。”

陳銘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被玻璃劃破的傷口周圍有些紅腫。他默默接過,清理傷口,貼上創可貼。動作有些笨拙,手指還在細微地顫抖。

“給。”林萱又遞過來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還有一小包壓縮餅幹。

陳銘接過,冰涼的水滋潤了幹渴冒火的喉嚨,壓縮餅幹雖然幹硬難咽,但實實在在的熱量流入胃裏,帶來一絲寶貴的暖意和力量感。

兩人默默地吃喝,補充體力,誰也沒有說話。恐懼、疲憊、剛剛經歷的殺戮和死亡處理,以及未來無邊無際的黑暗,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你說……”林萱忽然開口,聲音很輕,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外面……到底怎麼樣了?全市?全國?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陳銘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想起病毒爆發前那些古怪病例,想起院方隱晦的封鎖消息,想起那迅速蔓延、遠超任何已知傳染病速度的恐怖場景。

“我不知道。”他老實回答,聲音同樣幹澀,“但從我們看到的,感染速度……極快。通訊完全中斷。救援……短期內,別抱太大希望。”他知道這話殘酷,但欺騙毫無意義。

林萱抱着膝蓋,將臉埋進去,肩膀又開始微微顫抖。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但已經沒有淚水。“那我們……怎麼辦?一直躲在這裏?食物和水,總有吃完的一天。”

陳銘看着堆在旁邊的幾箱礦泉水、生理鹽水和藥品,還有他們剛剛搜集的少量食物(主要是從藥庫值班室找到的幾包泡面和餅幹)。“這裏暫時安全,有堅固的門,獨立的發電機,還有這些藥品,是我們初期最重要的資本。但不能永遠困守。我們需要更多信息,需要了解醫院其他區域的情況,需要找到更穩定的食物來源,需要……”他頓了頓,“需要找到其他幸存者,如果還有的話。人多,活下去的機會總歸大一些。”

“其他幸存者……”林萱喃喃重復,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但隨即又被疑慮覆蓋,“萬一……遇到不懷好意的呢?或者,像電影裏那樣……”

“所以我們更要謹慎。”陳銘打斷她,語氣堅定,“但也不能因噎廢食。至少,我們現在有兩個人。”他看向林萱,“你熟悉醫院布局,懂藥品。我……有些野外生存的知識,也還算有點力氣。我們合作,活下去的機會,比一個人大。”

林萱看着他,看着他臉上未擦淨的血污和疲憊卻依然清亮的眼睛,用力點了點頭。“嗯。合作。”

短暫的休息後,兩人開始更系統地整理補給,規劃這個臨時避難所。他們將最重要的藥品、急救包、水和一部分食物放在緩沖間最裏面,用空紙箱做了簡易隔斷。檢查了防爆門的鎖具(機械部分還算完好),加固了門口的障礙物。發電機房的柴油估算了一下,省着用大概還能支持三五天,這給了他們一個明確的時間底線。

陳銘還在藥庫一個上鎖的櫃子裏(用螺絲刀撬開)找到了一些意外之物:兩把未開封的、刀刃厚重的醫用剪刀(可以作爲近戰武器備用),幾卷堅韌的縫合線,一把小巧但堅固的撬棍,甚至還有一個老式的、用電池的收音機。可惜,調遍了所有頻道,只有一片刺耳的雜音。

夜色(他們猜測是夜晚)在煎熬中緩緩流逝。兩人輪流休息,保持有一個人始終清醒,守在門邊,傾聽內外動靜。藥庫深處再也沒有傳出異響,但那種莫名的、被陰影窺視的不安感,始終縈繞在陳銘心頭。他檢查了藥庫主體的大部分區域,沒有發現其他“東西”,但一些貨架深處和角落,由於光線和雜物阻擋,無法完全確認。

也許只是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

凌晨時分(根據手表判斷),輪到陳銘值守。林萱裹着一件從藥庫找到的幹淨白大褂,蜷縮在紙箱隔出的角落裏,呼吸逐漸均勻,但眉頭依然緊鎖,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陳銘靠坐在門邊,手裏摩挲着那把沾血的消防斧,耳朵捕捉着門外設備層偶爾傳來的、遙遠模糊的聲響(可能是管道熱脹冷縮,也可能是別的什麼)。發電機持續的嗡鳴開始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眼皮微微發沉的時候——

“沙沙……沙沙……”

一種極其輕微的、仿佛紙張摩擦的聲音,從藥庫主體深處,某個他們未曾徹底檢查的角落貨架後面,清晰地傳了過來。

不是老鼠。老鼠弄不出這種有節奏的、小心翼翼的摩擦聲。

陳銘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輕碰醒了林萱,手指豎在唇邊。

林萱立刻清醒,眼中充滿警惕,無聲地抓起了身邊的扳手。

兩人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沙沙……沙……”

聲音又響了幾下,然後停了。

過了足足一分鍾。

“咚。”

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什麼東西輕輕掉在地上的聲音,從同一個方向傳來。

藥庫裏……還有別的“東西”。

不是喪屍那種毫無理智的嘶吼和橫沖直撞。這聲音,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甚至是……試探性的意味。

陳銘和林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不定。

難道……是幸存者?

還是……某種更詭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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