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見我眼神中的冷意,段向陽恐懼到後退。
他見過我在商場上的雷霆手段,記得我在對待背叛時臉上嗜血的目光。
這十五年我對他太好了,好到讓他忘記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一個女人能養大他,能在商場上站穩腳跟,幫他擺平一切障礙,他怎麼會覺得這樣的女人好欺負。
段向陽最終還是跑了。
我看向手表上的時間。
這不僅僅是我的死亡時間,也是我給段向陽精心安排的倒計時。
路上,我的眼神一直在段向陽腦海中晃蕩,眼前閃過他被關在狗籠,絕望無門的畫面。
聽見旁邊有人拿着鞭子辱罵折磨他。
“不,不行!”
他嘴裏念叨着,一個慌神,車直直撞向前方的貨車。
段向陽一驚,猛打方向盤,卻還是落下了高架橋,掉進了湖裏。
聽說六個小時後段向陽才被打撈上來。
聞言,我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9
我去醫院看望了他。
上一次,是他高高在上的吩咐我辦事,這一次,我同樣把手機丟在他面前。
趙默默看見我,立馬攔在我面前。
“季鳶,你還敢來?”
“你把我老公害成這樣,他因爲你,腦子損傷嚴重,一只手骨折,腿也有問題,你害死他了知不知道?”
“他還有個公司要管,你讓他這個樣子怎麼去公司?”
“他已經被罷免總裁身份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讓他們看清楚手機上的內容,並很貼心的幫他們解釋。
“李成閔收購了小股東的股份,現在他才是段氏集團的大老板,段向陽因爲風評太差,加上業務不行,現在還差點變成傻子,已經通過董事會一致決定罷免他的職務。”
趙默默拿起手機,滿眼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可能?”
“我才結婚三天,我的總裁夫人位置就這麼沒了?”
段向陽也看清楚了新聞上的東西,嘶啞着嗓子安慰趙默默。
“老婆,別擔心,就算我不是總裁,這幾年我的個人資產也足夠我們一家人生活了。”
趙默默這才反應過來,連連說對。
“沒錯,我們還有錢,還有房子,我們下半輩子的生活也不愁了。”
說完,趙默默滿眼厭惡的盯着我:“季鳶,你想過來嘲笑我們,失算了吧,我老公有錢,就算沒有公司,他也能給我富太太的生活,倒是你......”
她上下掃視我一眼:“沒有向陽,你一無所有,腿也瘸了,還有哪個男人能看上你?”
“不過我弟弟着實喜歡你,我看,趁你還有點姿色,跟我弟弟玩玩得了。”
對於趙默默,我從不會手下留情。
我一巴掌重打在她臉上。
緩緩開口:“是嗎?可惜你的富太太日子也到頭了。”
“你的公公婆婆聽說段氏易主了,昨天晚上就變賣了別墅裏的家產,把你們現在住的那套別墅掛在二手網上賤賣。”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逃往國外的路上吧。”
“對了,還有趙承,因爲你們的縱容,居然敢把手伸到了京圈千金的身上,現在這個時間,估計手腳都被砍了吧。”
“你在胡說!你在騙我們!”
趙默默是個伏弟魔,自從跟段向陽好了後,弟弟就成了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螞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拿出手機,給趙承撥打了無數個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趙默默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段向陽也沒好到哪去。
他給段家父母打電話,也全是關機狀態。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父母明明向他道歉了,說以後會好好對他,他信了,結果再一次的他又被拋下了。
段向陽看向我,目眥欲裂:“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搞的鬼。”
“季鳶,如果可以,我寧願你當初沒買下我,靠我自己,我也能闖出來!”
“你也沒把我當人,你要是愛我,就應該在我不愛你的時候離開,而不是來報復我,讓我失去一切。”
我擺擺手。
“這還不夠,段向陽,你欠我的還沒還完。”
10
很快,兩名黑衣人闖了進來。
二話不說架起趙默默離開。
趙默默極力掙扎着,問他們是什麼人。
“你的弟弟沖撞了我家小姐,他讓我們來找你。”
“你最好安靜跟我們走,否則,我們有的是手段讓你聽話。”
保鏢身姿高大,趙默默本來就是個恃強凌弱的女人。
在他們的拳腳威脅下,只能乖乖的跟着他們離開。
臨走前,她偏頭眼神求助的看向段向陽。
“老公,你一定要救我,要救我啊。”
等病房再一次回復安靜。
段向陽突然對我產生後怕。
“你真的在奪走我的一切,季鳶,你非要把我逼到絕路嗎?”
“就因爲我不愛你,你拿走了我的公司,我的名聲,我的權利,我的一切。”
“季鳶,我看我爸媽說的沒錯,你當初買下我就是看中了我身上的潛質,現在我不聽話了,你立馬拿走屬於我的一切。”
“你在逼我妥協。”
隨他怎麼想,反正還有兩天時間我就離開了。
沒想到話鋒一轉,段向陽卻軟了語調。
“姐姐,我答應你,我跟你結婚。”
我抬眼。
“你做了這麼多有不就是在向我證明,我離不開你嗎?好,你成功了,我的確離不開你,我也願意和你結婚。”
“我們還向之前那樣,這下你滿意了吧。”
第一次,我對我的教育方法產生了懷疑。
看來,從根就壞了這個理論是成立的。
11
趙默默是一身血回來的。
身後還拖着已經沒有呼吸的趙承。
她滿眼血紅,指着我尖聲吼道:“是你害了我弟弟,那個富家千金跟你是朋友,她是來幫你報仇的,這一切是你們設下的局,我弟弟是冤枉的,是你害了他。”
“我不會罷休的,我弟弟死了,我也要你跟他陪葬!”
她張着爪子朝我撲來,在她還沒來得及碰到我的時候,她的手已經被警察抓住。
“趙默默,你涉嫌誘拐少女,現在跟我們去警察局走一趟。”
趙默默被帶走了,臨走前她還放心不下趙承,一直擺脫別人幫她把弟弟帶回家。
看她這麼可憐,我幫他把趙承的屍體丟進老山林中喂狼,他這種爛人不配投胎轉世。
至於趙默默,這些年一直暗後幫助趙承欺壓弱小,在趙承拐回少女後幫忙拿錢打點,現在只要放出趙默默沒了靠山,那些受害者的家屬立馬撲上來要她償命。
礙眼的都解決完了。
段向陽卻還在異想天開。
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只是源於太愛他了,他認爲和我結婚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恩賜。
看來,臨走前,還必須要解決這最後一點麻煩。
在離開陽間的最後兩個小時。
我終於答應段向陽見面的請求。
他看見我來,以爲我是答應了他的條件,爲自己猜中我的心思暗自竊喜。
沒想到,我第一句話,卻直接打破了段向陽的幻想。
“我根本就不愛你。”
“不可能,你不愛我的話,怎麼會花光積蓄救下我,我跟你無親無故,你拿錢供我上學,幫我開公司,甘願退居幕後,你怎麼可能不愛我?”
“我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還在報復我?”
我站在窗戶口,開口:
“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麼救你嗎?”
“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我的確是看中你身上的潛質,但,不是你會從玩物變成總裁的潛質,而是你身上,有我看中的,會變壞的特質。”
“什麼意思?”段向陽問。
“我巴不得你變壞,越壞越好,這樣我的猜測才沒錯,我的數據才有依據。”
“書本上總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你們也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人的性格是可以通過後天改變的。”
“而你的親生父母把自己的親兒子變成獲利的手段,他們很壞,你的體內自帶劣根性,所以我很好奇,你會變成什麼樣?”
12
“直白一點的話就是你只是我的一場實驗,現在實驗結束了,我也該離開了。”
“而這,也是你失去的最後一樣東西。”
看見我眼中的坦然,段向陽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他真的要一無所有了。
“季鳶,雖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既然我負了你,你也利用了我,我們打平了。”
“現在沒有其他人了,我們重新在一起,重新打出來下一個段氏集團。”
我搖了搖頭。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段向陽,這就是你背叛我的報應。”
說完,我身體往後仰。
下一瞬,我的身體炸開大片血花,段向陽趴在窗台上。
生生嘔出一口血。
“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不,不!”
13
回到地府,我的論文果然受到一致好評。
老師還把我的論文收藏,警醒每一位戀愛腦的學生。
不僅如此,判官大人很看好我,特別聘請我成爲他的助手,幫他料理檔案。
這天,我剛準備要把新的檔案放在案桌上。
一個不慎打翻了茶水,案桌上一則檔案掉在地上。
正好翻到了段向陽那一頁。
我看見從我當着他面自殺後,段向陽就瘋了。
他想搶回公司,卻因爲手段拙劣被李成閔發現,打了他一頓丟了出去。
他一身破布爛衫只能在街邊上乞討,嘴裏念叨着能再遇見一個能救他的人。
就這樣過了兩年。
後來趙默默從牢裏出來,兩人偶然碰上,趙默默還算念着舊情,兩人回到了當初我買下的12平小出租屋裏,不離不棄。
可現實總歸是殘酷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默默雖然做了兩年牢,但至少也吃穿不愁。
但現在跟着段向陽一天餓三頓,讓她也不免有了怨氣。
後來,更是趁着段向陽不在家,把情夫帶回家,兩人正纏綿的時候被段向陽撞上。
段向陽二話不說把男人趕出門,又揪着趙默默的頭發一拳一拳砸向她。
“因爲你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敢背叛我?要不是你非要跟我結婚,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賤人!你給我去死!”
趙默默畢竟是個女人,打不過段向陽,但嘴裏也不服輸。
“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就連在床上也不能讓我舒服,我找其他人怎麼了?”
“段向陽,我老實告訴你,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聞言,段向陽一拳頭打在她臉上。
“你他媽在說一句!”
趙默默開口:“你離了季鳶什麼都不是!”
又是一拳,段向陽直到打到沒力氣了才癱軟的倒在地上,想到當初我和他住在這裏時候,也是身無分文,我還要出門掙錢供他吃喝,讀書。
我從沒說過累,也從沒放棄過他。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真的後悔了。
14
趙默默被他打死了。
段向陽爲了不被人發現,趁着夜色偷偷溜走了。
結果他剛打包完家裏的東西,出門就被他的父母撞上了。
段家父母看見趙默默的樣子,選擇了隱瞞。
“向陽,你好歹是我們的孩子,你放心,爸媽會把你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段向陽走投無路,只能選擇相信他們。
可當他回到八歲之前住的房子,門口的大鐵籠和嶄新的狗鏈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錢真不經用,這才兩年就花完了。”
“不過曾經的億萬總裁現在變成了一條狗,應該會很有噱頭吧。”
段家父母是暗網的主播,當初我救下段向陽後,故意向警方透露了位置把他們抓起來,後來聽說他們提前跑掉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但我想,段向陽是公衆人物,他們這種灰色產業的參與者是不敢出現在公衆視野的。
但沒想到段向陽會主動找到他們。
可以說,他現在的結果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了。
我收拾了案卷,對於段向陽的結局感到唏噓。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跟我已經沒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