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客氣了,我們王爺着急回京,就不用麻煩兩位兄弟了,這條路我們認得。
何美心聽見他們要回京,心中一個激靈。
對,她們或許可以去京都城!她要幫星兒找到他的家人。星兒剛剛殺了張淮安,若被人發現抓住,定必死無疑。
何美心拽了拽林言星的衣角。
林言星轉頭看了他娘一眼。何美心朝即將離開的隊伍示意了一下,抬眼遞了個眼色。林言星瞬間明白了她娘的意思。
"大哥,我們哥倆正好明日輪休,想回雲蘇城看看家裏的老母。不知能否與你們一路同行?"林言星上前說道,"若等明日再去城裏雇馬車,便趕不及來回了。"
"既是張大人的人,就賣你們哥倆這個人情。那你們就在後面跟着我,別驚擾了我們王爺。"反正到蘇城也就一夜的路程。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林言星趕緊作揖道謝。
跟着隊伍出去時,驛站的侍衛並未起疑,想來是張大人安排的,或是驛站驛館派人相送也是正常。
出了驛站,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地駛離。
"大哥,我們也沒來得及換衣裳,你們有便服嗎?能否給我們找兩身?我給你銀子。"林言星急切地問。
若是有人追回來,他們倆這身打扮太顯眼了,得趕緊把這惹眼的侍衛服換掉。
林言星往前看了看,趕車的車夫,還有坐在後面行李車上的幾人,穿的便是便服。
林言星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錢袋,悄悄塞給那侍衛。侍衛驚訝地接過錢袋,在袖口掂了掂——這分量可不少。
"沒問題,你等着,我去給你們拿。"他走到最後一輛馬車前,翻出自己的包裹,"這是我的衣裳,你們穿着可能有些大。"
"沒事沒事,多謝大哥!"林言星連忙道謝,"我們去那邊換了衣裳再來追隊伍!"
"快去!一會你們就追不上了。"
"好好好!"林言星拉着她娘便往路邊的叢林走去。
"娘,快些把衣裳換上,一會有人追來就麻煩了。"
"星兒,若是他們發現張淮安死了,追上來,我們就完了。我們不能跟他們一起走。"何美心憂心忡忡。
"娘,你沒聽到嗎?那人說前面的是個王爺,他們不敢搜查的。"
"星兒,張淮安死了是大事!從驛站離開的這支隊伍可疑性最大,他們一定會來詢問的!"
"娘,跟着他們,我們還有一線生機。若此刻分開,我們母女倆逃不掉的。"林言星語氣堅定,"我來的時候,把娘存的銀子,還有我存的銀子都帶上了。我還在林正宏書房裏偷了他私藏的銀票。"林言星急促地說,"娘,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若他們真追上來,我便去前面求那個王爺護我們一命,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他。"
"星兒,王爺還能缺銀子嗎?"何美心擔憂地問。
"娘,我們只能賭一賭了!"林言星語氣決絕,"再說,張淮安強逼於你,行此惡事,我相信王爺也不會袒護他的。娘,快走!"
林言星想告訴他娘,她殺了林清江,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眼下先躲過這個難關再說,等他們母女倆脫身了,以後再解釋吧。若是娘怪她,她便也認了,大不了用自己的命,給娘的兒子一命抵一命便是。
那個收了銀子的侍衛,故意放慢了馬車速度等她們。等兩人追上來時,那侍衛吆喝一聲,停下馬車:"快上車,我們得追上前面的隊伍。"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除了最前面那輛圍滿侍衛的馬車,後面幾輛拉行李的馬車上都坐着人。兩人快速爬上了馬車。
馬車沒走出幾裏地,後面便傳來陣陣馬蹄聲。
何美心和林言星緊張地朝後面看去,是雲州城的守城軍隊,大約來了十餘人。他們快馬一路追上車隊,帶頭的高聲喊道:
"九王爺請慢!應天府尹張大人遭刺客襲擊,末將等怕刺客傷害九王爺,特來稟報!"
前排赫既白的貼身侍衛應風聽見後面的動靜,立刻調轉馬頭朝後面趕來。
那個拉着何美心和林言星的侍衛,看到追上來的士兵和他們的喊話,頓時一個激靈,轉頭死死盯着何美心和林言星,低聲喝道:"你們倆不會是刺客吧?你們好大的膽子!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大哥!大哥!我們不是刺客!求求你幫幫我們!"林言星急忙辯解,"我們是被張淮安強搶的民女,只是爲了逃出驛站才騙了大哥!"
"什麼?你們倆是女的?"侍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幫幫我們吧!"林言星快速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塞給那個侍衛。
那侍衛迎着月光一看,乖乖,足足五千兩!他心中一陣掙扎,低聲道:"事關王爺安危,我絕不可能冒險,否則定是人頭落地。你們下車跟我走,一切請王爺定奪。"
爲了這五千兩銀票,他也是拼了——以他的俸祿,這輩子也存不下這麼多。
何美心緊張地抓住林言星:"星兒,怎麼辦?"
"娘別怕,"林言星安慰道,"我相信王爺是好人,他是皇帝的兒子,我們是他的子民,他定會護着我們的。"
其實這王爺是好是壞,林言星哪裏知道?她雖沒去過京城,不知皇宮富貴,但她清楚,懷裏的十幾萬兩銀子絕非小數目,但願那王爺是個貪財之人。
另一邊,追上來的官兵正和應風說着什麼。
那個收了銀票的侍衛給林言星和何美心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悄悄下了馬車,飛快地朝最前面那輛最豪華、最大的馬車疾步而去。
來到馬車前,那侍衛單膝跪地,高聲稟報:"啓稟王爺,屬下第三侍衛隊侍衛長侯天放。雲城官兵追來,說張大人被人刺殺。屬下從驛館帶出來兩個喬裝成士兵的人,他們說是去蘇城探親,想搭我們的便車。屬下一時糊塗,便私自同意了。誰知他們竟是兩個女子。"侯天放低着頭,聲音更低了,"屬下也不知她們是否是刺殺張大人的刺客,特來向王爺請罪,一切聽憑王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