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步步緊逼的張彪,韓錚恨不得跟他玩命,只可惜手腳被銬,動彈不得,自己已然是強弩之末。
不得已,韓錚只能再次出言提醒:“張彪,刑訊逼供可是違法的,等我出去,我非得去有關部門告你不可。”
張彪卻不以爲然的冷笑道:“那也要你出得去再說。”
說罷,張彪也不再廢話,抬手就朝韓錚的臉上招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審訊室的門被一腳踹開,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只見他面色陰沉,目光凜冽。
韓錚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來人正是鷺洲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楊烈。
“張所長,你這是在做什麼?”
楊烈怒目以視,沉聲質問道。
反應過來的張彪立刻縮回手,腆着臉嘿嘿的賠笑道:“楊局,我在審訊犯人呢,你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本來我好去門口迎接啊。”
面對張彪的討好,楊烈並不買賬,只見他伸手指了指韓錚,然後又問道:“那敢問張所長,韓錚到底犯了什麼罪,以至於要給他上戒具,現在請你給個說法。”
張彪一聽,趕緊解釋道:“楊局長,事情這樣的,今天一早,我們接到群衆報警,說是這個韓錚盜竊……。”
“盜竊?證據呢?”
不等張彪把話說完,楊烈便冷聲打斷。
就算張彪再傻,此時也看出了楊烈此行的目的,分明就是來替韓錚出頭的,剛才那股囂張勁頓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連大氣都不敢喘。
“楊局,我們也只是懷疑,目前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我們對韓錚也僅僅是傳喚而已。”
此話一出,楊烈勃然大怒,指着韓錚對張彪怒斥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傳喚嗎?剛才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是不是還打算刑訊逼供?張彪,你好大的膽子。”
面對楊烈的咄咄逼人,張彪臉色煞白,不一刻,額頭就開始冒汗。
不等他反應,楊烈追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之前是鷺洲市市長高明義的秘書,市府辦秘書處的處長,而且馬上就會成爲市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的主任,在沒有任何證據支撐的情況下,你竟然對一個市紀委的正科級幹部上戒具,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什……什麼?”
一聽這話,張彪頓時面如死灰。
韓錚市長秘書這個身份張彪是知曉的,不過他也沒當回事,畢竟高明義已死,他一個秘書爹不疼娘不愛的,沒人會在意,何況這一切都是高飛指使的,而高飛的背後又有魏江濤這個龐然大物做靠山,所以張彪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然而,市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這個身份他惹不起,對於鷺洲市體制內的幹部而言,那可是殺神一般的存在。
一旁的白舒潔聽了楊烈的話,也是瞠目結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韓錚,心裏直發虛。
“還不給韓主任解開銬子。”
隨着楊烈一聲令下,張彪猶如泄氣的皮球一般,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然後第一時間解除掉韓錚的銬子。
重獲自由的韓錚先是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似笑非笑的看着楊烈說道:“楊局,你們公-安局辦案都這麼兒戲嗎,不是栽贓陷害就是屈打成招,這未免太不像話了吧。”
張彪只是濱州分局下轄的一個派出所所長,而楊烈則是市局的常務副局長,級別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想要撈人,楊烈只需打個電話即可,可他卻親自來了,這必然是沈冰授意的,換而言之,楊烈就是沈冰的人,這也意味着楊烈跟韓錚是自己人,所以韓錚在說話時才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果然,楊烈一聽,立刻心領神會,沉沉一點頭道:“韓主任,這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等我回去之後就讓市局督查部門介入,該追責的就追責,該送司法機關的就送司法機關,我們市局絕不姑息。”
此話一出,張彪嚇得瑟瑟發抖,忙不迭的向韓錚致歉道:“韓主任,這……這完全是個誤會,我……我真不知道你是第一紀檢室的主任,否則的話,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然而,話還沒說完,韓錚就怒不可遏的打斷道:“張所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只要換成普通老百姓,你就可以這樣肆意胡來了,就可以這樣目無法紀爲非作歹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面對韓錚的咄咄逼人,張彪吱吱吾吾,百口莫辯。
韓錚也懶得理會,徑直朝審訊室外走去,在路過白舒潔面前時,他沉聲警告道:“白舒潔,咱倆既然已經離婚,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我勸你別再整幺蛾子,否則,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說話時,韓錚冷眼一瞥,頓時鋒芒畢露。
來到派出所門口,兩人先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楊烈隨後便招呼韓錚上了自己的車。
這一邊,審訊室內。
失魂落魄的張彪終於緩過神,抬起頭眼巴巴的望着白舒潔,心有餘悸的說道:“嫂子,你……你快給高秘書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想想辦法,一旦市局追責,我這個所長保不保得住不說,弄不好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好好好,我這就打。”
反應過來的白舒潔忙不迭的點了點頭,當即掏出手機給高飛撥打了過去,等電話接通,白舒潔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向高飛敘述了一遍。
高飛聽聞後,便在電話裏向白舒潔部署了一番,白舒潔嗯嗯了幾聲後就掛斷了電話。
“嫂子,高秘書怎麼說?”
白舒潔剛掛斷電話,張彪就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此時的他儼然是熱鍋上的螞蟻,備受煎熬。
然而,白舒潔卻脫口而出道:“高秘書剛才指示了,說動用戒具、刑訊逼供都是你的個人行爲,與他無關,相關部門若要追責,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什麼?”
一聽這話,張彪氣得直接罵娘:“姓高的也太不是玩意了吧,我之所以會這麼做,還不是得到了他的暗示,如果沒有他授意,我哪敢這樣做,現在他把自己摘的一幹二淨,這……這分明就是卸磨殺驢。”
白舒潔一聽,立刻補刀道:“張所長,飯可以多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凡事都得講證據,你這樣平白無故的捏造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還真是對狗男女。”
不等白舒潔把話說完,張彪就憤憤的打斷,可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過過嘴癮,等待他的將會是法律法規的嚴懲,因爲他已經淪爲了棄子,這或許就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