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審訊的警察笑了。
只笑了一秒鍾，然後臉瞬間變黑，猛地拍了下桌子！
“王聰，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
“我們已經獲得了不少證據，我勸你盡早交代！”
另一個年紀稍長的警察敲了敲桌子，語氣嚴肅：
“我們查過你的資料。”
“父母在你五歲的時候就因爲意外去世了，從小跟着奶奶在鄉下長大，靠着自己努力考上大學，才來到明珠市。”
“日子過得挺苦吧？對這個社會，是不是有很多不滿？”
王聰心裏一股火氣就上來了。
我過得苦關你屁事？吃你家大米了？
但他不敢說，只能憋着。
“沒有，我挺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奶奶也等着我掙錢回去給她蓋新房子。”
“是嗎？”年輕警察翻開另一份資料，“資料上還說，你有個異地戀的女朋友，最近經常吵架，感情不和，對吧？”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是在查車禍嗎？
怎麼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了？
這架勢，彷佛已經認定他有罪，現在不過是在給他找一個合理的犯罪動機！
“警察同志，這跟案子有關系嗎？”王聰忍不住反問。
“有沒有關系，我們說了算！你只需要老實回答問題！”老警察一拍桌子，聲色俱厲。
王聰徹底沒脾氣了。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他們沒有給王聰休息的機會，就是不斷換着人，重復同樣的問題。
“你爲什麼要說那句話？”
“你跟肇事司機是什麼關系？”
“你是不是提前策劃了這一切？”
王聰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解釋不清楚啊。
沒人會相信一個普通人能預知未來。
在他們眼裏，王聰不是凶手，就是同謀。
就這麼在審訊室裏熬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2月4號。
也許是實在找不到任何他與肇事司機有關聯的證據，也許是拘留時限快到了。
王聰被放了出來。
警察只是警告他，案件還在調查中，不準離開明珠市，並且要隨傳隨到。
走出公安局大門，王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自由的感覺，真好。
他看了一眼手機，還沒到下班時間。
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公司一趟。
昨天柳心的電腦還沒弄好，今天又曠了一天工，主管的咆哮仿佛已經在耳邊響起了。
還是先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免得又被找麻煩。
然而，當他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麻煩，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一走進辦公室，原本嘈雜的議論聲突然就小了下去。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眼神裏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幾個原本跟他關系還不錯的同事，都默默地低下了頭，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
王聰的工位就在門口不遠，他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剛想坐下，部門經理就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王聰，你來一下。”
王聰跟着經理走進了那間玻璃隔斷的辦公室。
“坐。”經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經理沒有像往常一樣劈頭蓋臉地罵他曠工，反而露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
“王聰啊，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可能比較大，年輕人嘛，有時候會有些極端的想法，這很正常。”
王聰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極端想法？
“經理，我......”
經理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你不用解釋。這樣吧，公司給你放幾天假，你好好調整一下心態。”
“有什麼想不開的，可以去找心理醫生聊聊。”
王聰終於聽明白了。
合着在經理眼裏，自己已經成了那種隨時可能報復社會的精神病了？
“經理，我沒病！那起車禍跟我沒關系！”
“如果有關系，我也不會被放出來的，對吧！”
“好好好，沒關系沒關系。”經理敷衍地點着頭，“你先回去休息，工作的事情不要想了。”
王聰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理說不清。
他的工作聽着高端，但其實不高級，隨便招一個大學生，很快就能替代他！
這種放假，相當於變相的開除了！
王聰走出經理辦公室，正好看見柳心端着杯子從茶水間出來。
四目相對。
王聰擠出一個微笑，柳心卻假裝沒看見，轉身走了！
王聰離開公司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騷哥！出來喝酒！”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行，老地方，我七點到！”
騷哥大名李浩，人如其名，騷的很，目前在搞銷售！
他是王聰大學時的室友，也是他在這個城市裏唯一能交心的朋友。
半小時後，城中村的一家露天燒烤攤。
“來，聰子，走一個！”李浩舉起扎啤杯，跟王聰碰了一下。
“媽的，真晦氣！”王聰狠狠地把杯子墩在桌上。
“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小子真殺人？”騷哥一邊啃着雞翅，一邊好奇地問。
王聰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他媽就是做了個噩夢，結果夢裏的事成真了，誰知道那個女主播剛好在直播，這下好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騷哥聽完，皺起了眉頭：
“這事兒是挺邪門的。”
“不過你真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可別忘了兄弟！”
王聰知道李浩在洗他腦殼（調侃），也不在意，說道：“好說，好說！”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
王聰喝得有點多了，把這段時間的煩心事，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說到激動處，他甚至想把那個女主播揪出來打一頓。
要不是她，自己怎麼會這麼慘！
酒過三巡，王聰的手機響了。
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動着“女友”兩個字。
是他的女朋友。
王聰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正如警察調查的那樣，他和女朋友關系不好，最近正在冷戰期間！
女友得知了他被抓進了局子，多半又是一陣謾罵和嘲諷！
王聰心裏一陣煩躁。
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解釋。
直接按了靜音，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
騷哥看在眼裏，也沒多問，只是又給他滿上了一杯酒。
“喝！”
那一晚，王聰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他只記得，最後是騷哥把他架回了出租屋，扔到了床上。
......
12月5日。
宿醉的頭痛讓王聰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
早上7點20分。
“臥槽！要遲到了！”
“等等，好像不用上班了！”
王聰嘆了一口氣，又倒在了床上。
就在這時，窗外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那光芒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一萬倍，瞬間穿透了窗簾，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煞白！
“什麼鬼？”
這是王聰最後的念頭。
下一秒，他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到了！
......
王聰再一次從床上坐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