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周非嶼,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沈意默像老朋友一樣打招呼。
他理了理領口,刻意地漏出手腕處的腕表。
西裝是定制款,腕表是限量版,整個人散發着逼人的貴氣。
看來我當年教得不夠徹底,沒讓他明白真正的氣質不需要這些裝飾。
“兩年前就回來了,沈先生想買什麼花?”
沈意默點了束香水百合,然後靜靜地看着我包扎。
和多年前那個在畫展上打翻水杯,手足無措的窮學生判若兩人。
那天我和他聊了很久,還幫他向畫展負責人賠不是。
江月告訴我他家境貧寒,沒畢業前靠着獎學金和打工維持學業。
盡管沈意默和江月有段往事,但江月告訴我她早已沒感覺。
如果介意,她可以立刻讓畫展的人開除他。
我也是苦過來的,所以沒狠心下決定。
冬天他還穿着單薄的外套,在畫室裏冷得發抖。
我帶他回家吃飯。
“江月今天燉了湯,一起來喝吧。”
江月當時很不高興,她把我拉到陽台,壓低聲音質問:
“周非嶼,你把他拉家裏幹什麼?”
“我和他已經徹底結束了,你這不是讓我尷尬嗎?”
我耐心解釋:
“他餓得差點在畫室暈倒,吃頓飯而已,下次我會和你商量的。”
爲了照顧沈意默那點敏感的自尊,我從不提“資助”二字。
我對外說,那是畫廊預付的實習工資。
我甚至把我最好的那套西裝借給他,讓他穿着去參加重要的藝術沙龍。
我記得很清楚,他穿上那套西裝時,在鏡子前站了很久很久。
眼神亮得灼人。
當時我只覺得,這是一個年輕人對未來的憧憬。
現在回想起來,那分明是欲望。
我把包好的花遞給他,他卻沒有接。
“周非嶼,我看你這花店生意也一般,日子過得不容易吧?”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懂變通,這麼好的地段賣什麼花,開個咖啡館不好嗎?”
他眼神帶着揶揄,掏出一張支票。
“這樣吧,我把你這店盤下來,你拿錢去做點別的,五十萬夠不夠?”
我平靜地看着他。
“沈意默,我只想過我想要的生活。”
沈意默眉頭一挑。
“嫌少?那一百萬,但你需要離開這座城市。”
我沉下臉,收回那束花。
“請你離開吧,以後也別再來了。”
沈意默一把打掉我手中的花束。
“周非嶼,你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不過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想回來找江月而已。”
他不再僞裝,臉色漲紅。
“我和江月已經結婚了,你覺得她心裏還能有你?”
“你已經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了,別做夢了。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再回來。”
我有些無奈地擺擺手,讓已經握緊花剪的學徒退下。
江月在我心裏早就是過去式了,到底是誰還活在過去呢?
最後在我的報警威脅下,沈意默才離開。
他的出現讓我心情有些煩悶。
可剛回到家,妻子就熱情地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