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救隊長傅承硯,我被爆炸的氣浪灼傷雙眼,陷入黑暗。
病床前,他緊握我的手發誓:“我的命是你給的,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眼睛,這輩子只要你一個。”
我相信了。
在漫長的復明等待裏,我學會在黑暗中生活,替他打理一切,成爲他不可或缺的影子。
直到我重見光明的那天,想給他一個驚喜,卻親眼看見——
他將他的白月光抵在我們臥室的門上親吻,兩人衣衫不整地滾上我們的床。
心如刀割的瞬間,我聽見他沙啞帶笑的聲音:
“那個瞎子?不過是報恩的責任。等過段時間我就把她送回去,讓她給我媽做個免費保姆。”
所有信念,轟然倒塌。
原來他許諾的光明,只是爲了讓我更安分地待在黑暗裏。
這一次,我真的不要他了。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鑽進鼻腔時,我眼前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耳邊傳來儀器規律的滴答聲,還有傅承硯壓抑的哽咽。
他的手很涼,緊緊攥着我的手,幾乎要捏碎我的指骨。
“阿容,我的命是你給的。”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眼睛,這輩子只要你一個。我發誓。”
黑暗中的承諾,像救命稻草。
我摸索着抬起另一只手,觸碰到他臉上溼潤的痕跡。
他哭了。
這個在特警隊裏以鐵血著稱的男人,在爆炸現場都面不改色的傅承硯,爲我哭了。
“我信你。”
我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爆炸那一刻的記憶是碎裂的。
傅承硯作爲隊長帶隊突襲一個制毒窩點,我作爲隊裏唯一的女特警,負責外圍接應。
本來一切順利,直到對講機裏傳來他急促的“有炸彈”三個字。
我沒聽見撤退命令。
沖進去的時候,廠房裏已經彌漫着刺鼻的化學氣味。
傅承硯正試圖拆解一個簡陋但威力不小的土制炸彈,而倒計時只剩下最後七秒。
“走!”
他朝我吼。
我沒有走。
我撲向他,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撞開,然後本能地轉身護住他。
接着是震耳欲聾的轟鳴,熾熱的氣浪像巨人的手掌拍在背上,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眼睛,世界在劇痛中沉入永夜。
我瞎了。
醫生說,視網膜嚴重損傷,復明希望渺茫,但不是完全沒有。
可能需要一年,兩年,甚至更久。
傅承硯辭去了特警隊長的職務,調到了文職崗位。
他說要全心全意照顧我。
最初的日子混亂不堪。
我無法接受突然降臨的黑暗,摔過跤,打翻過東西,在浴室裏滑倒撞得頭破血流,半夜醒來不知身在何處而驚恐尖叫。
每一次,傅承硯都會第一時間出現,把我摟進懷裏,一遍遍重復他的誓言。
“阿容,別怕,我在。我是你的眼睛,永遠都是。”
漸漸地,我學會了在黑暗中生活。
靠觸覺分辨衣物,靠聽覺判斷方位,靠記憶在房間裏行走。
我開始爲他準備早餐,摸索着熨燙他的襯衫,記住他所有文件和物品的擺放位置。
他說:“阿容,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我微笑,盡管他看不見我空洞眼神裏的光。
我以爲這就是愛,是相濡以沫,是在絕望裏開出的花。
復健治療漫長而痛苦。
每周三次去醫院,電刺激,藥物注射,針灸。
每一次希望燃起又被現實澆滅,傅承硯都陪在我身邊,握緊我的手。
“會好的,阿容,你會重新看見的。到時候,我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去你一直想去的冰島看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