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鐵騎勢大,朝廷兵馬素來被動。縱有二十萬守軍,王禮也只敢固守——帳下騎兵不過兩萬,出城 ** 無異於找死。
女真人正是吃準這點,才敢大張旗鼓地困城。三座軍鎮同病相憐,皆成甕中之鱉。
楓火衛大帳內,衆將正一籌莫展。
賈銜突然出列抱拳:“末將 ** 出城焚毀女真糧草,宰了他們的戰馬牛羊!”
“混賬!”柳三成震怒拍案,“十萬敵軍眼皮底下逞英雄?滾出去!”虎賁將軍須發皆張,連世代將門的身份都壓不住這番怒火。
“屬下願立軍令狀。”賈銜單膝跪地。
“放屁!”柳三成抓起茶盞砸得粉碎,“賈代善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有位參將卻勸道:“賈校尉既敢立狀,不妨讓他一試。縱使不成,於大局無礙。”
柳三成何嚐不明白?只是念及老國公臨終托付,實在不忍看這棵好苗子折在沙場。
“若能毀其糧草,可解三軍之危。”賈銜額頭抵地,“末將性命不足惜,求大人成全。”
柳三成怒火中燒,暗想自己好心救命卻換來不知死活。幹脆說道:"既如此,你且去吧,但願你能成事。"
"屬下遵命。"賈銜轉身離開營帳,心中盤算着此番若成,或可加官進爵。
帳中諸將皆不以爲然。獨闖十萬大軍燒糧草?簡直是癡人說夢。衆人轉而商議糧草短缺的應對之策。
賈銜回到駐地,命人備好火油後倒頭便睡,爲夜襲養精蓄銳。
子夜時分,賈銜換上夜行衣,扛起火油悄然出城。
將火油藏於城外隱蔽處後,他獨自潛向敵軍大營。
沿途避開巡邏哨兵,發現敵軍守衛鬆懈。或許他們以爲朝廷兵馬不敢出城,又仗着外圍哨崗森嚴,全然不防有人來襲。
以賈銜的身手,尋常士兵根本難以察覺。輜重營地極易辨認——女真人攜帶着大批牛羊。
但望着成群牲畜,賈銜犯了難。燒毀輜重容易,可這麼多牛羊如何處置?就算挨個斬殺,天亮也殺不完。
突然靈光乍現。賈銜擊額頓悟,當即潛出敵營返回城中。
守城士兵見他歸來,紛紛投來譏諷目光,認定他是臨陣退縮。
賈銜無視衆人嘲諷,直尋軍醫而去。
"劇毒?最好能立時斃命?"軍醫滿臉狐疑。
待說明要 ** 敵軍牲畜後,軍醫爽快交出 ** 。
在守軍詫異的目光中,賈銜再度出城。
這次他帶上火油與 ** ,順利潛入輜重營地。澆油引火後,又摸進牲畜圈。
夜色掩護下,賈銜迅如閃電,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十名守衛。
**林遠**將** ** **混入草料中,隨後在附近休憩了近一個時辰,才從容不迫地引燃火源。
天色將明,正是守軍最爲疲憊的時辰。霎時一道烈焰騰空而起,映紅了漆黑的夜幕。
女真大營頓時一片混亂,士兵們慌忙救火,搜尋奸細。但那大火豈能輕易撲滅?火油助燃,周遭又無水源,衆人只能眼睜睜看着糧草輜重化爲灰燼。
如此動靜,自然逃不過朝廷細作的耳目。
" ** !沒想到這小子真有能耐,混賬玩意兒,這回夠女真人受的!"**柳三成**拍案大笑,滿臉興奮。
身旁衆將暗自腹誹,當初罵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不也正是這位?
女真大營中,主將勃然大怒:"廢物!數萬人的大營,竟讓人燒了糧草?要你們何用!"
"報——"帳外突然傳來急報,"首領,我們的牛羊牲畜全被下了毒,都已斃命!"
"什麼?"首領霍然起身,"好個奸詐的南蠻!"
他原本盤算,即便糧草被毀,尚有牲畜可維系軍需,屆時向大汗求援便是。萬沒料到南人連這條後路也斷了。死畜須盡快食用,否則必將腐壞變質。
當**林遠**返回邊鎮時,守門士卒齊齊向他行軍禮——這是軍營中對強者的禮遇。在這兒,實力就是贏得敬重的根本。
林遠正要回營復命,卻見**柳三成**率衆將候在轅門:"哈哈!不愧是老將軍之後,果然智勇雙全!此番立下大功,本帥定當爲你請功!"
林遠疾步上前行禮:"末將愧不敢當,怎敢勞動諸位將軍相迎?"
"你解了全軍燃眉之急,我們迎一迎又何妨?"柳三成大笑攬住他肩膀,"走,帳內詳談!"
此時朝廷正因女真四十萬大軍壓境而震動。畢竟太平數十載,邊關突現大戰,滿朝文武皆惶然無措。
隆興帝高坐龍庭,掃視群臣:"衆愛卿,可有何退敵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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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女真大軍圍困邊城。彼等多爲騎兵,而我軍缺乏騎兵部隊,難以主動出戰,只能固守城池。"王子騰奏道。
牛繼宗上前一步:"邊城現有兵力僅三十萬。若敵軍全力攻城,恐難持久堅守,還請聖上速做決斷。"
隆興帝沉吟片刻:"着兵部籌備糧秣,另調大同五萬駐 ** 速增援。"
戶部尚書周正出列:"啓稟陛下,戶部現銀不足二百萬兩。適逢萬壽聖節,實在無力承擔此番軍需。"
"荒唐!前日剛有五百萬兩稅銀入庫,怎會無銀可用?"隆興帝拍案而起。
周正俯身跪倒:"稟陛下,銀兩俱被朝中大臣借支..."
隆興帝怒火中燒,卻礙於太上皇情面不便發作。那些屍位素餐的勳貴猶如蛀蟲,偏生太上皇處處維護。若強行追討,必遭太上皇斥責不孝。
"即日起,凡需借支庫銀者,須持朕手諭。違者嚴懲不貸!"隆興帝厲聲道。
周正領命退回班列,暗忖待太上皇駕鶴西歸,便是皇帝清算之日。這些勳貴把柄衆多,屆時必難逃懲處。
"從內帑撥銀百萬兩補給 ** 。退朝!"皇帝拂袖而去。
邊城大營
柳三成興致盎然:"賢侄此戰真乃神機妙算!"
待賈銜述完戰術,衆將領面面相覷。此法看似簡單,豈非視女真如無物?卻不知賈銜確有真才實學,只道他僥幸取勝。
"無論天意或敵疏,終達退敵之效。"柳三成朗笑道。衆將紛紛附和。
"指揮使,後續如何部署?"有將領請示。
另一人憂心道:"若貿然出擊仍處劣勢。倘敵另調糧草卷土重來,又當如何?"帳中頓時議論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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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有何高見?"柳三成望向賈銜,眼中透着對這個年輕人獨到見解的期許。
"啓稟大人,若我軍出城迎戰,步兵多騎兵少,勢必處於下風。不如派遣小隊騎兵襲擾敵營,清剿斥候使其疲於奔命。待其糧草不足撤軍時,我們即可大舉進擊。"賈銜答道。
"此計甚妙。"柳三成頷首贊同。
他就不信女真這次出境能攜帶多少糧草補給。
"屬下還可前往邊塞各地,摧毀敵軍其他糧草輜重。"賈銜繼續獻策。
"好!果然不愧是榮國公之後。"柳三成頓時精神一振,若如此行事,女真人定然支撐不了多久。說不定朝廷援軍未至,敵軍就已經退兵。
三日後,"啓稟指揮使,屬下已將另兩處敵軍輜重盡數摧毀。"賈銜入帳復命。
"妙極!妙極!"柳三成喜形於色。
此時女真大營內,可汗正在怒吼:"爾等廢物!竟讓人將全部軍需都給毀了!"
"可汗,那賊人來去無蹤。等我們發現時火光已起,輜重損毀大半,牛羊僅存半數。"一位頭領回稟。
"撤軍吧。若不及時撤退,我等都要葬身於此。"可汗無奈下令。
"報!女真各部已開始撤退!"傳令兵飛馬來報。
"整頓兵馬隨我出城!"柳三成激動地命令道。
由於楓火衛僅五千騎兵,只能率騎兵出擊,步兵負責城外策應。
賈銜此次也隨軍出征。他身着玄鐵戰甲,手執青龍偃月刀,當真是英姿勃發,威風八面。
滿城號角齊鳴,戰馬奔騰如雷。五千鐵騎向着撤退的女真大軍疾馳追擊。
當與敵軍斷後部隊交鋒時,賈銜才真正體會到戰爭的殘酷。霎時血肉橫飛,殘肢遍地。
賈銜不通戰陣之道,僅憑天生神力橫沖直撞。所過之處竟無人能擋,皆被他一刀劈成兩截。
主將賈銜一馬當先沖入敵陣,所向披靡。身後百名戰士受其鼓舞,怒吼着跟隨主將奮勇殺敵。只見這支精銳猶如尖刀般刺穿女真軍陣,殺得敵軍潰不成軍。
賈銜猶如戰神附體,敵軍兵刃難傷其分毫。女真士卒陣腳大亂,爭先恐後奔逃。我軍乘勝追擊十餘裏方止。此役計斬敵首八千,自損不足千人。尤爲難得的是,賈銜麾下百人竟無一傷亡。
柳三成見狀大喜:"不愧是老國公的後人!比那些酒囊飯袋強多了!"他既爲老國公後繼有人欣慰,又爲麾下得此虎將歡喜。得勝歸來時,衆將士皆投以崇敬目光。
此戰中其餘兩路追兵僅斬獲千餘首級。楓火衛由此聲名大噪,威震邊關。
王禮試探着問道:"老柳,咱們商量個事?"柳三成果斷搖頭:"其他都好說,要賈銜免談!"王禮狡黠一笑:"五千戰馬如何?"他深知楓火衛最缺戰馬。
"一萬匹也不換!"柳三成斬釘截鐵。如此勇冠三軍的虎將,又系出將門,實乃無價之寶。
楓林衛指揮使插言道:"別爭了,待戰報呈上,恐怕就由不得我們了。"柳三成不解:"邊關戰事頻繁,正需此等將才。"指揮使意味深長地說:"以這般戰功,怕是要與你平起平坐了。"
「說再多也是白費,且聽**爺定奪罷。」王禮拜道。
乾清宮內,隆興帝覽畢邊關捷報,拍案稱絕:「好個霸王再世!好個黑甲驍將!」
「戴權,可知這賈銜來歷?奏報說是榮國公賈代善之孫,朕卻不知他家還有這等人物。」
「回**爺,這賈銜乃賈赦庶出。生母出身微賤,被逐出賈府後發覺身孕,拼死產子便去了。後來賈赦將孩子接回府裏,也不甚理會,任其自生自滅。」戴權躬身答話。
「如此說來,他與榮國府並不親厚?」
「正是。賈銜在府中連體面奴才都不如。此番不知賈赦怎的發了善心,替他謀得振威校尉之職。」
「管他發什麼善心!若沒這樁事,朕怎能得此虎將?哈哈哈!」隆興帝龍顏大悅。
「此乃皇上洪福齊天,方有良將來投。」
「老滑頭,盡會哄朕開心。」天子笑罵。
「依你看,朕該如何封賞賈銜?」隆興帝興致盎然。
「**爺聖明獨斷,奴婢豈敢妄言。」
「朕許你直言,恕你無罪。」
「賈銜自幼遭逢坎坷。若**爺賜他尊榮,叫榮國府知曉厲害,他必當結草銜環以報天恩。」
隆興帝頷首:「傳旨:榮國府賈銜驍勇善戰,解邊關危局,功在社稷,着晉一等子爵,加封正三品指揮使,即日返京候命。速去榮國府宣旨。」
「奴婢領旨。」戴權退出殿外,暗忖榮國府出了真龍,往後須得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