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收拾好行裝,推開門。
方才還在太陽底下曬得蔫巴的韓琛,看見我的時候眼裏一下有了神采。
“淼淼,我就知道你最心軟,肯定舍不得我受罪。”
我後退兩步,和他隔開兩米的距離,順便解釋着:
“叔叔阿姨十二個小時以後到這接你,我答應他們會在這段時間管你。”
說完,我沒有管韓琛是什麼表情,大步向前走着。
“我們去哪兒?”
我低聲說:
“去上班。”
韓琛喜笑顏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淼淼,你現在在哪家米其林餐廳做主廚?”
我沉默着沒有回答。
就這麼走到了海邊,我換上包裏的環衛服,拿出巨大的垃圾袋和鉗子,開始專心撿海邊的垃圾。
韓琛愣在原地不動,看着我忙前忙後。
片刻後,他終於意識到我說的工作是撿垃圾,而我也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韓琛幾乎是憤怒地奪過我手邊的工具,砸在沙灘上。
“溫淼淼,離開我你就這麼作踐自己?堂堂國內頂尖廚神就跑到英國來當環衛工嗎?你這是糟踐自己的天賦!”
我的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窒息感又蔓延上來。
我自嘲地笑着,一字一頓地說:
“我的天賦,不就是被你毀掉的嗎?”
我的爸爸是全球頂尖的主廚,而媽媽則是享譽全球的美食品鑑家。
在很小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我的味覺異於常人。
我只需抿一口,就能得知菜品湯底的沸點失衡,葡萄酒杯殘留的異味來源,甚至是廚師做菜的情緒波動。
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我就成功贏下所有權威的比賽,成爲華人圈歷史第一的女主廚。
而這一切都被韓琛送來的那杯飲料毀了。
他親手下了毒,我的舌頭廢了,引以爲傲的味覺失靈,連菜是鹹是淡都嚐不出來,又怎麼做主廚呢?
韓琛不可置信地搖頭,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可能,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岸邊的海浪聲洶涌,我抬眼望去,抑制住落淚的沖動:
“你太恨我了,或者說,你太愛夏知恩了。”
話說到這裏,似乎沒有不說完的道理。
二十八歲的我抱膝坐在沙灘上,就像劇透一樣,對着只有十八歲記憶的韓琛講述着我的過去,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