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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琛抱着夏知恩離去的背影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年我二十三歲,發生這件事之前,我以爲自己面對出軌這樣的原則性問題,會瀟灑地轉身離去。
可午夜夢回,我點開韓琛的微信頭像。
過往十年關於我的朋友圈全部刪除,一條不留,取而代之的是和夏知恩的點點滴滴。
在我被背叛的情緒灼燒的徹夜難眠的時候,他爲了哄夏知恩開心全城大放煙花,我站在窗邊就能看見這樣的盛況。
我一點點去扒時間線,逼自己回憶,他們每一次出去玩的時候,我在幹什麼呢?
如果那天我沒有接到工作電話,是不是他們就不會在一起?
好痛苦,好不甘心。
我反復問自己,爲什麼?
人爲什麼可以突然就不愛了?
可憑什麼我還在愛他?
韓琛的日記裏清晰地記錄下對夏知恩的心動,他說她熱情奔放,生機勃勃,像不知疲倦的林間小鹿。
和夏知恩在一塊,他覺得天地遼闊,而我只會悶頭在廚房四四方方的角落裏徘徊,實在無趣。
桌邊的離婚協議是早上剛郵遞過來的,韓琛的字跡龍飛鳳舞,似乎要跳出來告訴我,他對開啓新生活的期待。
從我十四歲到二十三歲,九年時間,我就愛過這麼一個人。
我的生活除了廚藝就是韓琛,他是我的肋骨。
我無法想象人怎麼能剝離肋骨生活。
我太渴望抓住點愛來確認自己活着了,我給韓琛打了電話。
“韓琛,我想明白了。我不要和你離婚,你不喜歡我哪裏,我會改,只要你和她斷掉,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韓琛拒絕得很幹脆,語氣裏甚至藏着深深的無奈:
“淼淼,不愛就是不愛了,何必彼此折磨呢?我對你只是親情,你對我只是依賴,放過我好嗎?”
當時的我,從沒想過自己放下自尊和驕傲求和還會被拒絕。
羞憤、恥辱、不甘心將我淹沒,我愈發破罐子破摔。
我將離婚協議撕碎,醉酒後選擇了輕生。
還好被管家及時發現,醒來後是韓叔叔韓阿姨守在我的病床前。
他們知道了韓琛出軌的事,愧疚地向我道歉。
“淼淼,你受委屈了。我們把韓琛慣壞了,你放心,一定會給你個交待。”
我太過虛弱,心力交瘁,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又醒來。
沒過兩天,韓琛眼下烏青,胡子拉碴地來到我病房,向我道歉求和:
“淼淼,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和夏知恩斷掉,以後咱們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