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畢,衆人歡呼。
陸衍拉着她到一旁的墊子上坐下,遞給她一碗溫熱的酥油茶。
“喝點,暖身子。”
宋雲桐小口喝着酥油茶,鹹香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
看着她喝完後,陸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遞到她面前。
“送給你。”
宋雲桐疑惑地打開。
裏面是一對精致的綠鬆石耳墜,石頭呈現出美麗的天青色,鑲嵌在手工打造的銀飾中,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立馬拒絕。
周圍的人群看見那對耳墜,發出一陣驚訝的低呼,有幾個年輕人又開始起哄。
陸衍堅持。
“收下吧,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宋雲桐凝視着他,終於確定這些天來的感覺不是錯覺。
這個叫玖楠的男人,確實對她有着超越模特與畫家之外的好感。
她深吸一口氣,將耳墜放回他手中。
“玖楠,你是個很好的人,但是我現在沒有開始一段新感情的心理準備。”
她剛從一個長達十五年的夢中醒來,沒有勇氣立刻投入另一段關系。
陸衍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回答。
“沒關系,你可以收下,也可以拒絕。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值得世上所有的美好。”
他的坦誠反而讓宋雲桐不知如何應對。
“收下吧,就當是紀念你在西藏的時光。”
宋雲桐猶豫片刻,終於接過那對耳飾。
“謝謝你,玖楠。”
“很漂亮。”
這對耳飾很襯她的長裙。
思索片刻,她還是小心翼翼帶上。
火焰下,耳墜閃着絢爛的火彩,落在陸衍眸中,也落在他心裏。
篝火噼啪作響,宋雲桐正看着爆裂的木火發呆,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人群自發地讓出一條通道,宋雲桐抬眼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不遠處,陸瑾單膝跪地,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絲絨盒子。裏面一枚鑽戒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語念,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就是我想要共度餘生的人。”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答應他!答應他!”
圍觀的人群起哄着。
那些藏民用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大聲祝福。
宋語念雙手捂住嘴,眸中閃爍着淚光,用力點頭。
“我願意!”
人群爆發出歡呼和掌聲。
一位年長的藏民走上前,將兩條潔白的哈達分別遞給二人。
“按照我們藏族的習俗,互獻哈達象征着彼此純潔的心靈相連。”
陸瑾接過哈達,鄭重地將其掛在宋語念的脖頸上。
宋語念低頭淺笑,也將另一條哈達回贈給陸瑾,兩人在衆人的歡呼聲中相擁。
宋雲桐死死咬住下唇,那畫面刺眼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曾經是他親口說,會在雪山腳下,在藏族神聖的儀式中向她求婚。
他要讓雪山,讓這裏碧藍的天空都見證他們的愛情。
可如今,他卻對着她最討厭的人奉上滿腔愛意。
就在這時,宋語念的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鎖定了她。
“姐姐也在這裏?真是太巧了!”
宋語念掙脫陸瑾的懷抱,快步走向宋雲桐。
靠近了,臉上還掛着病弱羞澀的紅暈和跑步而來的輕喘。
“看到了嗎宋雲桐。只要是我想要的,無論是你的父母還是未婚夫,都會是我的。就算他之前再怎麼喜歡你又如何?現在不還是乖乖的在我面前當條狗。”
她聲音甜美,低低說出口的話卻惡毒又挑釁。
“你應該拿到那些破爛了吧?我只是皺了一下眉什麼都沒說,他就主動把東西全都收拾好了。”
宋雲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如刀。
“不演了?”
宋語念眨眨眼,故意親昵的摟住她的手腕,臉上堆起楚楚可憐的神色。
“姐姐,你會祝福我和阿瑾的吧?我是真心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人群漸漸靠近。
宋雲桐看着她滿是挑釁的目光,忽然笑了。
“你不會真以爲,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能輕易打敗我和他的十五年吧?”
“你不妨猜猜看,等陸瑾恢復記憶那一刻,是會跪着求我回頭,還是抱着你去安慰你?”
宋語念的嘴唇開始發抖,呼吸變得急促。
宋雲桐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繼續補刀。
“能被搶走的,都是不夠愛我的。這些破爛你也愛撿,真不愧是孤兒院出來的,改不掉的窮酸可憐。”
陸瑾大步走來,心疼的將宋語念護在身前,對宋雲桐怒目而視。
“宋雲桐,你夠了!語念一直把你當親姐姐,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傷害她?”
宋雲桐直視陸瑾的眼睛,一字一頓。
“陸瑾,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十六歲那年,你在我家後院說的那些,你說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相信我,保護我。”
“現在你要違背當初的約定了嗎?”
陸瑾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復了堅定。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愛的是語念,請你尊重我們的感情。”
宋語念的呼吸越發急促,她抓住陸瑾的手臂,臉色蒼白如紙。
“阿瑾,我,我有點喘不過氣……”
她的臉色由白轉青,身體軟軟地向下滑去。
陸瑾慌忙抱住她,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
“語念!語念!”
他狠狠瞪了宋雲桐一眼。
“如果語念有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說完,他一把抱起昏迷的宋語念,急匆匆地向停車的方向跑去,留下宋雲桐獨自站在衆人異樣的目光中。
寒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雪花,拍打在宋雲桐臉上,冰冷刺骨。
恍惚間,她想起十二歲那年。
她和陸瑾偷偷爬上老家的屋頂看流星雨。
那天晚上,陸瑾送給她一條項鏈,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指南針。
那天的星星很亮,落在陸瑾眼中,閃閃發光。
“有了它,無論你走到哪裏都不會迷路。”
“它的指針永遠指向北方,就像我的心永遠指向你一樣。”
可現在他的心卻指向了別人。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