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在看見了蘇梨眼睛彎彎露出笑容,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副也終於鬆了口氣的樣子,每次姐姐生病都會不開心。
蘇澄又湊近一點距離,小心翼翼的對着蘇梨的包扎骨折的手臂輕輕的吹了好幾口,嘴巴裏嘰裏呱啦的念着詞。
“崩擦啦卡,阿烏譁啦,痛痛全都不見了~”
這是他和幼兒園的小鳴學的咒語,很靈驗的,據說只要一次性念出這個咒語就能有奇效,他學了很久呢。
蘇澄嘀嘀咕咕的念完後,小心翼翼的看向蘇梨,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像手沒有那麼痛了,小澄做了什麼嗎?”蘇梨順着蘇澄的視線,開口。
“哼哼,秘密。”蘇澄揚了揚下巴,彎起唇角有些小驕傲的模樣,決定以後每天偷偷施咒。
語罷,他趴到了蘇梨的床邊,看向蘇梨,又是抿了抿唇瓣開口。
“姐姐,我會吃很多很多,以後長的又高又壯的,要是有別人欺負你,我就給你揍他!我肯定比那個叫什麼山的厲害很多很多!”
“我現在認識很多字了,比那個霍什麼山認識的字多多了,陸伯伯說我以後說不定是當醫生的料,到時候我就能給姐姐治病了,姐姐就會好了,所以姐姐你要等我好好長大。”
蘇梨聽着蘇澄的話,眼睫輕輕的顫了顫。
未來的蘇澄確實是學了醫術,但是他的手斷了,他拿不起手術刀了。
長大後的蘇澄也的確長的又高又壯,後來卻又變得很小一只,成了一方小小的盒子,小小的,她兩只手就能捧住。
她伸手輕輕的在蘇澄的腦袋上摸了摸。
“嗯,好好長大。”
……
蘇梨蘇醒過後,狀態就好了許多,她能下床後第一時間就是去過問關於霍謝山舅舅的事情還有秦音的事情。
“小姐,那個沈成貴被抓進了警局後,一直在那裏叫冤,說什麼自己是無辜的,說他才是受害者,是他的外甥要殺他,但是這種鬼話怎麼可能會有人信,當時他綁走了,還拿着刀是那麼多人都看見了的。”劉叔站在蘇梨旁邊開口。
“因爲涉及到綁架案,警方着手開始調查沈成貴這個人,這不查不要緊,一查還真查出了問題。”劉叔繼續道。
“嗯,查出了什麼問題。”蘇顏聽的認真點點頭。
“霍謝山的母親的死亡確實有疑點,這個沈成貴在沈凝死之前收到了一筆錢,之後沈凝就死了,是因爲發生了意外從山上跌下來摔死的,唉,這裏面估計是有這個沈成貴的手筆。”劉叔說到這裏,嘆息。
“而且順着這件事,還查出了一些東西,今天我是準備再帶小謝山回一趟那個村莊。”
劉叔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了床旁邊。
小花趴在了床邊,穿着一身花裙子,身後的尾巴一晃一晃的,霍謝山強占了小花的位置,同樣的蹲坐在蘇梨的床邊,垂着眼睫,劉叔說的那些話他自然也能聽到,可他並沒有劉叔想象中的悲傷。
一雙眸子黑漆漆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
仿佛並不因爲自己的母親的死而傷心。
他執拗的盯着小花脖子上掛着的東西。
那是蘇梨給小花新打的狗牌,上面署了蘇梨的名字,這樣小花就算走丟了,別人看見狗牌就知道小花是有主人的,就能把它送回來了。
“嗷嗷……”小花尾巴晃的更厲害了,耳朵尖尖的豎起來。
“姐姐,爲什麼我沒有。”霍謝山看向蘇梨,聲音有些委屈。
他是姐姐的小狗,他也應該署上姐姐的名字才對。
“……那是狗牌,人不能戴的。”蘇梨看了一眼小花脖子上的狗牌,沉默了一下,開始反思自己,她是不是掰正的法子用錯了,霍謝山好像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錯誤的認知。
聽着蘇梨的話,霍謝山輕輕的用自己的腦袋拱了拱蘇梨的掌心。
“姐姐我沒有讀過書,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這個東西,農村的狗脖子上只有鐵鏈子,這個很好看,我以爲我也可以戴,對不起。”
霍謝山一臉自卑,垂下眸子。
“他們都說我來歷不明,他們都欺負我,我就想要是像小花一樣戴上這個項鏈,他們知道我是姐姐的人,他們就不敢欺負我了,也不怕走丟了。”
看着極爲可憐的模樣。
“……劉叔,明天我給你個款式,你找人去打一副。”蘇梨被霍謝山這個模樣說的心軟了。
“好。”劉叔點點頭。
“小姐,您好好休養,那我就帶謝山先走了,去那個村子跑一趟處理一些事情。”劉叔開口,說罷就要帶霍謝山離開。
“我也一起去。”蘇梨搖搖頭。
她去這一趟倒也不全是爲了霍謝山,更爲了秦音,在那天她病發暈厥之後,秦音被送回了孤兒院,原本是要按照計劃把秦音的資助給停了,將秦音轉出蘇家名下的孤兒院的。
可還沒來得及去做,秦音不見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怎麼都找不到蹤影。
這讓蘇梨覺得有些微妙,秦音展現的種種跡象讓她隱約有些猜測。
劉叔聽着蘇梨的話皺眉,看向蘇梨蒼白病懨懨的臉龐,臉上滿是不贊同,可是他也了解自己家小姐的性子,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蘇梨還是跟着一起去了,跟着一起去的還有蘇澄,蘇澄在蘇梨的身邊警惕看向周圍,一副要充當小保鏢的模樣。
劉叔則是帶着霍謝山同坐在一輛車上。
劉叔觀察着霍謝山,瞧着霍謝山在蘇梨的人前人後的兩幅面孔,在蘇梨的面前裝乖賣慘在別人面前又是另一幅面孔陰鬱沉默,小小的年紀就有這麼深沉的心機。
再加上霍謝山在聽見自己母親的死訊一點悲傷的表情都沒有。
他總覺得霍謝山不像個正常小孩。
“謝山,今天叔叔說的內容,是不是你沒聽懂,還是沒消化,你要是傷心的話,可以盡情哭出來,小孩子哭哭沒人會笑話你的。”劉叔對着霍謝山開口。
聽着劉叔的這句話,霍謝山只是有些困惑的抬起頭看向了劉叔。
“叔叔,爲什麼我要傷心,媽媽早就死掉了啊,我再傷心媽媽也不會復活的。”
“可是你今天不是還聽到了,你媽媽是被人給害的……”劉叔被霍謝山的這話給梗了一下,他繼續道。
“沒關系的。”霍謝山聽着劉叔的這句話,開口。
他坐在了車廂後座的位置上,端坐着,整個人置身在暗處,一雙眸子也幽幽暗暗的,眼中的情緒平淡,像是陳述極爲平淡的事實。
“他們都會死的。”
“我會送他們去陪媽媽的。”
一個幾歲的 孩子目光平靜的說出這麼一番話,確實是讓劉叔泛起雞皮疙瘩,尤其是透過後視鏡,他看向霍謝山的眼睛,黑漆漆的,陰森森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偏偏嘴巴又揚起,擠出了一抹笑,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