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兩秒。
這個時候選擇避開接電話，顯然喬可又要多想。
靳寒州轉過臉，微不可察運了口氣，滑動電話接聽。
“喂？”
“寒州。”白靈語氣柔軟，似乎鬆了口氣，“你一直不接電話，我以爲出什麼事了。”
這麼晚了，他能出什麼事？
靳寒州眉心皺了皺，“我在洗澡，有事麼？”
手機那端靜了兩秒。
白靈說：“沒，我只是換了環境，有點失眠。正好想着問問你，我選的禮物，喬小姐還喜歡麼？她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靳寒州回身看了眼喬可，對上她澄淨烏亮的目光，鼻音淡淡嗯了聲。
喬可輕哂，嘲笑他連實話都不敢說。
“太好了。”白靈頓時鬆了口氣。
靳寒州擰眉移開視線，不再跟喬可對視，一邊淡聲叮囑白靈：
“你早些休息，可可身體不好，我得照顧她，先掛了。”
“寒州！”
靳寒州拿開手機的手停住。
白靈：“我這次一聲不吭跑來，給你添麻煩了，是不是？”
喬可躺在一旁，隱隱聽到她的話，指尖百無聊賴繞着發梢輕聲呵笑，嘲諷白靈的明知故問。
靳寒州啓唇欲說什麼，被白靈自責的話打斷。
“...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瞞着大家隱婚，但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只是喬小姐都已經懷孕了，你也該把她帶回靳家去，相信靳伯伯他們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接納她。”
喬可揚了揚眉，轉過臉盯着靳寒州寬肩窄腰的背影，差點兒要被白靈給感動了。
她自己都這種處境了，還來替她着想，真是善良體貼善解人意。
靳寒州語氣不悅，“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不需要你費心。”
“我也是替喬小姐鳴不平，畢竟我們同爲女人，我能理解她的情緒和心情。”白靈話說的苦澀，“但我還是很羨慕她，至少她還有你陪在身邊，我卻連程陽在哪兒都不知道.....”
喬可莫名心煩，忍不住皺眉懟了句：
“你要不出去聊？吵到我休息了！”
手機裏的聲音瞬間停滯，大概是沒想到她就在靳寒州身邊。
靳寒州側過身，餘光輕睨喬可，淡淡嗯了聲，回應道：
“可可不舒服，先不說了，你早點休息。”
白靈沒再出聲。
他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手丟在床頭櫃上，傾身撐手，靠近喬可後，伸手攬她。
喬可用力推開他，“別碰我！”
靳寒州手上動作僵了僵，只得把手收回去，維持着挨在她身邊的姿勢細細審視她。
喬可不耐煩地掃他一眼，扯着被子背過身去。
靳寒州勾唇，只覺得她負氣的樣子有點可愛，伸出修長指尖輕輕捋着她凌亂發絲，嗓音溫醇低語。
“你最近真的很愛吃醋，是因爲懷孕，危機感才這麼重麼？”
最近愛吃醋？
喬可嗤笑牽了牽唇，“我心眼兒小，一直愛吃醋。畢竟你從沒有讓別的女人住到家裏，還半夜坐在床邊跟別的女人通話，聊那麼久。”
靳寒州，“......”
這倒是。
不過...
他略一思索，伸手掰她肩，想讓她轉過來說話。
喬可抗拒，他也沒敢用力。
於是揭開被子，自己挪到她身後，貼住她背脊，連人帶被一起摟住。
突如其來的親近和主動，喬可身形不由自主僵了僵。
“可可...”
靳寒州摟着她，下顎線貼在她耳鬢低語，“我知道，你因爲懷孕感到歡喜，爲此還退出舞團，的確做了很大犧牲。我忙着工作忙着出差，沒好好陪你，你心裏委屈。”
喬可的確委屈過，也跟他抱怨過。
但那好像都已經過去很久了。
“最近發生太多事，我沒照顧好你的心情，才讓你胡思亂想，我有責任。”
喬可耳廓被溫熱呼吸熏癢，癢意從耳膜鑽到嗓子眼兒裏。
她咽了下唾沫，偏頭抗拒他的親近。
靳寒州一手捧住她臉，微微用力迫使她轉過頭，在她唇畔吻了下。
“委屈了，是我不好。”
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
喬可很想懟他，但眼淚不爭氣，一下子就模糊了視線，悶得鼻頭發悶。
她抿緊唇瓣，把話咽回去，不想讓自己懟人的話聽起來像撒嬌。
靳寒州看着她眼圈紅紅，淚汪汪的樣子，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心軟的不得了，低頭又吻她眼尾淚溼。
舌尖嚐到鹹意。
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剛想把人整個摟進懷裏，好好溫存着哄一哄，喬可偏要煞風景破壞氣氛。
“是，你忙，你永遠都忙。有些人一來，你立馬就不忙了。”
靳寒州親吻的動作頓住，緩緩鬆開她，垂眸打量。
喬可自己掩着被角蹭幹眼淚，勾唇輕嗤：
“除了休息日，我什麼時候見過靳廳天不黑就到家？昨天可是托了白小姐的福呢。”
見她又開始曲解，靳寒州皺眉解釋：
“我看你前天心情不好，擔心你因爲白靈到來又胡思亂想，才早點趕回來陪你。”
喬可扯唇，“從醫院回來，是誰過家門而不入，迫不及待跑去見別的女人，還借口說自己有事。”
靳寒州頭疼閉眼，“我去了辦公室，她說的禮物是程毅捎帶回來，我讓他們自行處理了。只不過是下班過去看了一眼，確認程毅都安排妥當。”
“你還挺上心，去都去了，不留下吃個飯再走？”
喬可笑，“人家都說了，換了環境住不習慣，失眠~”
靳寒州太陽穴突突兩下，所有心氣似乎被她瞬間抽盡。
真是祖宗！
“...以後我不會再去，別再陰陽怪氣。”他不自覺板起臉，“早點休息。”
興致全失。
替她掩好被角，靳寒州挪回一側躺好，伸手關了燈。
房間裏靜下來。
視線逐漸習慣黑暗，喬可睜着眼睛了無睡意。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意思。
可又如何？
她心眼兒窄，心裏不適，就做不到裝着若無其事，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跟他親熱和好。
介意，非常介意。
就算靳寒州解釋，她也依然介意。
如果不是他說白靈懷着靳程陽的孩子，他才不得不關照她，喬可離婚的念頭甚至都不會就此擱置。
看在寶寶的份兒上，她或許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喬可手護住小腹，滿腹思緒。
不知多久，枕邊傳來均勻呼吸聲，伴隨着床頭櫃上‘嗡嗡’一聲震動。
喬可回過神，看了眼對側床頭亮起的手機屏幕，漠然收回視線，慢慢闔上了眼。
黑暗中，不知又過多久，靳寒州睜開眼，偏頭看向喬可。
見她半天沒有動靜，應該睡熟了。
於是輕手輕腳起身，掀開被子下床，拿了手機離開臥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