蕁麻疹突然復發,癢得鑽心,我直奔 crush 坐診的科室加號。
候診時碰到他帶的實習小護士。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的眼神藏不住崇拜。
我跟 crush 熟絡慣了,他一進來就湊過去抱怨:“疼死了,身上到處都起包,連後腰都沒能幸免”,說着還給他看手上紅腫的風團。
他皺着眉伸手想觸診,指尖剛要碰到我的皮膚,旁邊的小護士突然臉色煞白,猛地沖過來拍開他的手!
她滿眼通紅,又急又怒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什麼洪水猛獸,聲音都帶着顫音:“江醫生!你別被她騙了!這根本不是普通蕁麻疹!”
“我剛才無意間看到她胳膊內側的紅斑,邊緣還泛着鱗屑!”
她死死攥着拳頭,語氣篤定得驚人,“這是尖銳溼疣的初期症狀啊!她這是傳染性病,她就是故意來傳染你的!這種髒病患者最會裝無辜了!”
我從沒想過,一場普通的蕁麻疹復發,會讓我在二十分鍾後,被當成“性病患者”當衆羞辱。
岑應時是市三院皮膚科最年輕的主治醫師,也是我暗戀了整整一年的crush。
他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帥”,是那種走路帶風、說話低沉、查房時連白大褂都透着清冷禁欲感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對我特別耐心。
每次我過敏,他都會多開十分鍾號外時間,叮囑我忌口、作息、別熬夜。
有次我發燒還硬撐着去復診,他皺眉說:“明梔,你再這樣,我就把你拉黑。”
語氣凶,眼神卻軟得要命。
所以我毫不猶豫打車去了市三院。
掛號窗口排着長隊,我直接走到皮膚科護士站,低聲問:“江醫生今天加號嗎?”
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認出我是熟面孔,猶豫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去問問。”
五分鍾後,我拿到了一張手寫的加號條,17號,明梔,加急。
候診區人不多,我找了個角落坐下,盡量把袖子拉下來遮住手臂上那些嚇人的風團。
可越忍越癢,指甲幾乎摳進掌心才沒當場撓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實習護士服的女孩端着水杯從我面前走過,腳步忽然頓住。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着點探究,又迅速移開。
我沒在意。
直到她走進診室,我才注意到,那是季真真。
岑應時帶的實習生,剛來科室不到一個月。
上次我去復診,就見她跟在他身後,眼睛亮晶晶的,像追星的小粉絲。
當時我還笑着調侃:“江醫生,你這小徒弟快把你當偶像供起來了。”
岑應時只是淡淡一笑:“小孩子,別理她。”
可現在,她正站在診室門口,偷偷朝我這邊張望。
我心裏莫名有點不舒服,但也沒多想。
畢竟,我跟岑應時之間,從來都是幹淨的醫患關系。
頂多……是我單方面的心動罷了。
十分鍾後,岑應時推門進來。
白大褂一絲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腕。
他掃了一眼候診區,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怎麼又復發了?”他聲音壓得很低,帶着點責備,但更多的是擔憂。
我立刻站起來,幾乎是撲到他面前,聲音都帶了顫:“疼死了!身上到處都起包,連後腰都沒能幸免!”
說着,我卷起袖子,把手背上那片紅腫的風團給他看,“你看,這次特別嚴重,是不是又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他下意識伸出手,指尖剛要碰到我的皮膚,
“別碰她!!”
一聲尖利的女聲炸響。
季真真猛地沖過來,一把拍開岑應時的手,力道大得讓他的手腕都晃了一下。
整個候診區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愣在原地,腦子嗡的一聲。
季真真臉色煞白,眼睛通紅,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看什麼洪水猛獸。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卻字字清晰:
“江醫生!你別被她騙了!這根本不是普通蕁麻疹!”
她往前一步,指着我的胳膊內側。
那裏因爲反復抓撓,確實有一塊紅斑,邊緣有些脫屑。
“我剛才無意間看到她胳膊內側的紅斑,邊緣還泛着鱗屑!這是尖銳溼疣的初期症狀啊!她這是傳染性病,她就是故意來傳染你的!”
她頓了頓,咬牙切齒地補上一句:
“這種髒病患者最會裝無辜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圍觀的人群,像是要把我釘在恥辱柱上似的,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讓我渾身冰涼的話:
“這是尖銳溼疣的初期症狀啊!她這是傳染性病,故意來傳染給你的!這種髒病患者最會裝無辜、博同情了,岑醫生你可千萬別上當!”
“尖銳溼疣”“性病”“故意傳染”!
這幾個詞像重錘一樣,狠狠砸在我心上,讓我瞬間大腦空白,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周圍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譁然一片,各種議論聲、驚嘆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聽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我的天!性病?這麼年輕的小姑娘怎麼會得這種病啊?”
“看着挺幹淨的,沒想到這麼不檢點,還故意來傳染給醫生,太壞了吧!”
“怪不得身上起那麼多包,原來是髒病,想想都覺得惡心!”
“快離遠點,別被傳染了,這種病傳染性可強了!”
有人滿臉鄙夷地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垃圾;
有人悄悄拿出手機,對着我這邊偷拍,鏡頭明晃晃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還有幾個大媽,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嘴裏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每一句都像刀子似的,扎在我心上。
我渾身發抖,又氣又急,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死死咬着嘴唇沒讓它掉下來。
我指着自己胳膊內側,對着季真真嘶吼:“你胡說八道!那根本不是什麼性病症狀,是我剛才癢得受不了,抓出來的抓痕!你看清楚了,這是蕁麻疹的風團,不是你說的什麼紅斑鱗屑!”
說着,我就想把胳膊內側露出來給大家看,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季真真卻搶先一步,擋在我面前,對着周圍的人哭訴:
“大家別信她的話!我跟着岑醫生學了好幾個月了,見過不少這種病人,這種初期症狀我不會認錯的!她就是想狡辯,想繼續騙岑醫生!”
她轉頭看向岑應時,眼眶通紅,一臉委屈又擔憂的樣子,拉着他的胳膊,語氣帶着哭腔:
“岑醫生,我都是爲了你好啊!你要是被她傳染了,這輩子就毀了!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你可千萬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岑應時身上,等着他說話。
我也看着他,眼裏滿是期待和委屈,心裏不停默念:
岑應時,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快幫我解釋,快告訴大家我只是蕁麻疹復發,不是什麼性病患者!
我們認識一年,他知道我性格內向,連戀愛都沒談過幾次,怎麼可能得這種病?
他之前那麼關心我,那麼維護我,現在一定不會讓我受這種委屈的!
可岑應時卻站在原地,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猶豫和糾結,眼神躲閃,不敢看我的眼睛,也沒有立刻開口爲我辯解。
他的沉默,像一盆冰水,從我的頭頂澆下來,讓我渾身冰冷,心一點點往下沉。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難聽,偷拍的人越來越多,那些鄙夷、厭惡、嘲諷的目光,像無數根針似的,扎得我體無完膚。
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猴子,被所有人圍觀、指指點點,尊嚴被踐踏得粉碎。
我死死盯着岑應時,聲音帶着哭腔,又氣又急地問:
“岑應時,你說話啊!你知道的,我沒有得性病,我只是蕁麻疹,你快幫我解釋啊!”
岑應時終於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心疼和關切,只剩下猶豫和疏離。
他張了張嘴,沉默了幾秒,最終說出的話,卻讓我徹底心涼了半截:
“明梔,你先別激動……要不,你先去抽血檢查一下吧,做個全面的性病篩查,結果出來了,大家就都清楚了。”
抽血檢查?性病篩查?
他竟然真的懷疑我得了性病?
竟然寧願讓我去做這種屈辱的檢查,也不願意相信我,不願意當場爲我澄清?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順着臉頰滑落,砸在手心,冰涼刺骨。
“岑應時,你竟然懷疑我?”
我聲音顫抖,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們認識一年,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只是蕁麻疹復發,你讓我去做性病檢查?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季真真見岑應時站在她這邊,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卻又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拉着岑應時的胳膊說:
“岑醫生也是爲了證明你的清白啊,只要檢查結果沒事,不就沒人說你了嗎?你怎麼還不領情呢?”
“我不領情?”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季真真,
“是她憑空誣陷我,是她毀我名聲,現在還要我去做這種屈辱的檢查來證明自己?憑什麼?!”
周圍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有人說我“心虛不敢檢查”,
有人說我“脾氣太差,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些話像潮水似的涌過來,把我淹沒。
岑應時皺着眉,語氣帶着幾分不耐煩:
“明梔,別鬧了,現在做檢查是最直接的辦法,結果出來了,一切就都清楚了。你要是真的沒問題,也不用怕檢查,對吧?”
他的話,徹底擊碎了我最後的希望。
原來,我暗戀了一年的人,在我被人當衆誣陷、尊嚴盡失的時候,不僅沒有維護我,反而懷疑我、指責我,甚至讓我去承受這種奇恥大辱。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得意的季真真,再看看周圍那些鄙夷嘲諷的目光,心裏的委屈、憤怒、絕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把我逼瘋。
我咬着牙,擦掉臉上的眼淚,眼神冰冷地看着岑應時:
“好,我去檢查。但我告訴你,岑應時,要是檢查結果證明我是清白的,今天這件事,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說完,我轉身就往檢驗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後的議論聲、偷拍的快門聲、季真真得意的眼神、岑應時猶豫的目光,都像烙印一樣,刻在我的心裏,疼得我無法呼吸。
走到走廊拐角的時候,我無意間回頭,正好看到季真真湊到岑應時身邊,壓低了聲音,嘴角帶着算計的笑容,小聲對他說:
“岑醫生,你看,我就說她不對勁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同意去檢查,幸好我及時提醒你,不然你就被她騙了。我都是爲了你好,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岑應時沒有推開她,只是皺了皺眉,低聲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但他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一刻,我心裏最後一點對他的好感,徹底消失殆盡,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憤怒。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這場檢查我一定要做。
不僅是爲了證明我的清白,更是我反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