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把手機塞進褲兜，轉身下樓。 他沒回宿舍，直接去了校門口的二手市場。 系統給的十塊錢還在餘額裏，他得先換成能跑腿的工具。 一輛舊電驢停在角落，車漆掉了幾塊，輪胎有點癟，但發動機還能響。 老板叼着煙說五百塊拿走，林陽砍到三百五，現金付清，鑰匙到手。 他推着車去修車鋪打了氣，換了刹車片，又買了個保溫箱綁在後座。 下午三點，他注冊了外賣平台賬號，上傳身份證和學生證，審核通過只用了十分鍾。 系統彈出提示：“新手任務完成，獎勵‘初級商業嗅覺’已激活。” 他盯着屏幕上的路線推薦，手指劃了幾下，選了離學校最近的商圈——蘇婉兒上班那棟寫字樓就在其中。 第一天接單，他故意挑了寫字樓密集區。 系統幫他規劃最優路徑，避開紅燈多的路口，繞開單行道，連電梯排隊時間都算進去了。 三小時跑了七單，收入一百二。 最後一單地址是“天晟大廈17樓前台”，備注寫着“蘇小姐收”。 他拎着餐盒走進大堂，冷氣撲面而來。 前台小姐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按下電梯，門關上時玻璃映出他的臉——頭發被風吹亂，T恤袖口沾了點油漬，腳上運動鞋磨得發白。 十七樓到了，他走出電梯，徑直走向前台。 蘇婉兒正站在那兒，穿米色套裝，手裏端着咖啡，旁邊站着個男人，西裝筆挺，腕表反光刺眼。 “您的外賣。” 林陽把袋子放在台面上，聲音平穩。 蘇婉兒瞥了一眼，沒接，轉頭對男人笑：“我助理訂的，沒想到送這麼快。” 男人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林陽肩膀：“辛苦啊，跑這麼遠。” 力道不重，但帶着輕蔑。 林陽沒躲，也沒回話。 他抬頭看向落地窗，玻璃倒影裏整棟樓清晰可見——三年後這裏會被青雲商會抵押拍賣，而他會用第一筆融資拍下它。 蘇婉兒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皺眉：“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 ”林陽收回目光，“餐送到了，祝用餐愉快。” 他轉身往電梯走，身後傳來蘇婉兒的聲音：“你等等。” 他沒停步，電梯門緩緩合上。 蘇婉兒追到門口，隔着玻璃喊：“林陽！你真打算幹這個？” 電梯下行，她的臉消失在視野裏。 林陽掏出手機，點開系統界面，聲望值跳了一下，加了二十點。 任務進度更新：“目標人物情緒波動確認，觸發隱藏支線——‘尊嚴定價’。” 描述很簡單：記錄每一次受辱場景，累計三次可兌換“人脈突破卡”。 他收起手機，推車出大廈。 太陽還沒落山，他繼續接單。 系統推薦的新路線繞開了天晟大廈，但他手動改了回去。 第二單又送到十七樓，這次是茶水間。 蘇婉兒不在，富二代男友正在泡咖啡，見他進來，皺眉：“怎麼又是你？” “平台派單，隨機分配。 ”林陽放下餐盒，轉身就走。 第三單是晚上七點，依然是天晟大廈，前台籤收。 蘇婉兒這次一個人，妝有點花，眼圈發紅。 她盯着林陽，嘴唇動了動，最後只說：“你非得這樣？” “哪樣？ ”林陽問。 “裝不認識，故意接我們公司的單。” 她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賺錢。 ”林陽說，“一單八塊配送費，跑三趟二十四，夠吃頓好的。” 蘇婉兒咬住下唇，從包裏掏出一張鈔票塞給他：“拿着，別再來這兒了。” 林陽沒接，鈔票掉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來，放回前台台面：“平台規定，不能私下收小費。您要是覺得我服務不好，可以投訴。” 他轉身離開，電梯門關上前聽見蘇婉兒罵了句髒話。 下到一樓，系統提示音響起：“尊嚴定價任務完成度2/3，獎勵預載中。” 他推車出門，拐進巷子，在便利店門口停下。 趙叔正搬箱子，見他來了，咧嘴一笑：“喲，騎上電驢了？” “剛買的。 ”林陽靠在車邊，“趙叔，城東那邊最近有動靜嗎？” 趙叔放下箱子，擦了把汗：“陳天豪的人前天砸了老劉家的店，說是欠債不還。其實老劉早還清了，他們就是找茬立威。” 林陽點頭：“有具體地址嗎？” “東興路尾，招牌是‘劉記五金’。 ”趙叔遞給他一瓶冰水，“你打聽這個幹嘛？別惹他們。” “看看熱鬧。 ”林陽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趙叔，明天早上我還來買煎餅。” “給你雙蛋。 ”趙叔擺擺手，“別瞎跑，那些人不是好相與的。” 林陽騎車回學校，路上接了第四單。 系統推薦路線繞開主幹道，走小巷抄近路。 他按導航拐進一條窄路，路燈昏暗，盡頭停着輛黑色轎車。 車門打開，下來兩個穿黑衣的男人，朝他走來。 他沒減速，直接從兩人中間穿過去。 後視鏡裏，那兩人站住沒追，只是盯着他的背影。 系統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敵對勢力掃描，建議啓用‘危機預判卡’。” 林陽沒用，繼續往前騎。 他知道那是陳天豪的人，但不是沖他來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回到宿舍，室友還沒回來。 他打開電腦，調出白天拍的青雲商會招聘啓事，放大角落的印章——編號帶“QY”前綴，和周明遠名片上的商會代碼一致。 他新建文檔，記下幾個關鍵詞：失蹤學生、合同陷阱、稅務漏洞。 手機震動，蘇婉兒發來新消息：“你是不是瘋了？送外賣送上癮了？” 他沒回，直接拉黑。 系統提示：“目標人物情緒持續波動，聲望值+30，當前等級：工蟻（80/300）。” 他點開人脈資源包，趙叔的名字還在列表裏，狀態顯示“待激活”。 系統說明：需完成一次情報交換方可建立正式盟約。 他撥通趙叔電話，那邊秒接：“小林？” “劉記五金的事，有後續嗎？ ”“警察去了，做了筆錄，然後人就撤了。 ”趙叔壓低聲音，“老劉今天搬走了，連夜走的，行李都沒收拾完。” “知道去哪了嗎？ ”“不清楚，但有人看見他上了輛出租車，車牌尾號是73。 ”林陽記下數字：“謝了，趙叔。” “你小子……別蹚渾水。 ”趙叔頓了頓，“明天煎餅加辣條，我請你。” 掛掉電話，林陽打開系統商城，聲望值夠換一本“基礎財務分析手冊”。 他兌換下來，文檔自動下載到桌面。 翻開第一頁，全是實用案例——如何做假賬逃稅，如何虛增流水騙貸，如何利用政策漏洞洗錢。 他快速瀏覽，重點標記了幾條和青雲商會業務重疊的部分。 凌晨一點，室友推門進來，帶進一股酒氣。 “答辯過了？” 他含糊問。 “嗯。” 林陽沒抬頭，“導師說數據扎實。” “那就好。 ”室友癱在床上，“蘇婉兒在樓下等你半天，剛走。” 林陽合上電腦：“她愛等就等。” “你真放下了？ ”室友翻身看他，“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以前是以前。 ”林陽起身關燈，“睡了。” 黑暗裏，系統界面自動彈出：“今日任務結算：配送訂單4單，觸發沖突3次，收集情報1條，聲望值累計110。解鎖新功能：‘風險地圖’——可標注城市內高危區域。” 他點開地圖，城東一片標紅，城南CBD泛着黃光，學校周邊是安全的綠色。 天晟大廈的位置有個小圖標，寫着“未來資產”。 他放大圖像，看到三年後的收購價格——八位數，首付三成，貸款由青雲商會擔保。 手機又震，陌生號碼發來短信：“騎手先生，明天別來天晟大廈了，對你沒好處。” 沒署名，但語氣像那個富二代。 林陽刪掉短信，回復系統提示：“拒絕威脅，獎勵‘意志強化’被動技能。” 描述只有四個字：無懼威壓。 他躺下閉眼，腦子裏過了一遍明天的計劃：早上去找趙叔，中午蹲點東興路，下午繼續送外賣，晚上研究財務手冊。 蘇婉兒、富二代、陳天豪、周明遠——這些人一個個都會撞上來，但他不急。 系統給的每一步都踩在關鍵節點上，他要做的就是把棋子擺到位。 窗外有車駛過，燈光掃過天花板。 他想起白天在寫字樓玻璃上看到的倒影——三年後的自己會站在頂層辦公室，俯瞰整片商業區。 而現在，他連電梯都要蹭別人的刷卡權限。 手機最後一次震動，系統日志更新：“檢測到宿主進入深度睡眠，自動存檔今日進度。明日任務預告：接觸第一位‘逆命者聯盟’潛在成員——身份：被青雲商會坑害的應屆畢業生。” 林陽沒睜眼，嘴角動了一下。 他知道那人是誰——前世跳樓的那個學長，屍體掛在天晟大廈外牆上，血濺在蘇婉兒的高跟鞋上。 這一世，他要趕在悲劇發生前，把人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