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女老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鏡,指着顏宥琦的鼻子尖聲呵斥,“顏宥琦,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摸底考倒數第一,全科加起來不到一百分的人,也敢說這種大話?”
哄笑聲再次炸開,前排的男生甚至誇張地拍着桌子:“胖子,你睡醒了沒?就你這水平,別說考大學,能混到畢業就不錯了!”
“就是就是,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吹……”
刺耳的議論聲裏,顏宥琦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垂着眼,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桌角的刻痕——那是原主被欺負時,有人用小刀劃下的污言穢語。
殺手的本能讓她對周遭的惡意極度敏感,卻也讓她對這些跳梁小醜的聒噪,生出骨子裏的不屑。
她抬眸,目光精準地落在黑板上那道還沒擦去的數學壓軸題上。
那是一道高三級部統一出的競賽預選體,難度不小,剛才老師還在感慨,全年級能解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訓我,”顏宥琦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不如看看這道題。”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黑板,瞬間安靜了幾分。
女老師臉色鐵青:“你少轉移話題!這道題你看得懂嗎?”
“試試就知道了。”
顏宥琦邁開步子,徑直走向講台。
微胖的身形裹在寬大的校服裏,卻走得穩而直,黑長直的發絲隨着動作輕輕晃動,眼尾的媚意被眼底的冷光壓着,竟生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她隨手拿起一支粉筆,指尖剛觸碰到白色的粉筆灰,腦海裏已經閃過十幾種解題思路。過目不忘的本事,加上十年裏爲了任務啃下的數論、幾何知識,這道題於她而言,不過是小兒科。
“唰唰唰——”
粉筆落在黑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流暢的解題步驟一行行浮現,邏輯縝密,步驟簡潔,甚至連最復雜的輔助線都畫得恰到好處。
教室裏的哄笑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消失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站在講台前的身影。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微側的臉頰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可那雙執筆的手,卻穩得不像話。
女老師也湊了過去,起初是滿臉的不屑,看着看着,瞳孔驟然收縮,握着課本的手指越收越緊,指節都泛白了。
這道題的解法,比教研組給的標準答案還要簡潔!
三分鍾。
顏宥琦放下粉筆,轉身。
粉筆灰落在她的肩頭,像一層薄薄的雪。她掃過教室裏一片呆滯的臉,最後看向女老師,語氣平淡:“這道題,不難。”
輕飄飄的五個字,卻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所有人的臉上。
剛才還在嘲笑她的男生,此刻張着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女老師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說什麼,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顏宥琦沒再看他們,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路過那個拍桌子嘲笑她的男生時,腳步微頓。
她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尾的媚意裏,淬着冰冷的嘲諷:“聒噪。”
男生渾身一僵,竟被她看得不敢抬頭。
回到座位,顏宥琦隨手抽出桌肚裏的數學試卷。
鮮紅的“15”分刺目得很。
她指尖劃過那個慘不忍睹的分數,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以前的顏宥琦,或許是個任人揉捏的廢柴。
但現在,她是從地獄爬回來的頂級殺手。
欺負過原主的,看不起她的,欠了她的……
她都會一一討回來。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試卷上,暖融融的。
顏宥琦微微眯起眼。
這一世,她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風生水起。
至於那些不長眼的東西——
就當是,重生的開胃小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