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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陸浮生一刀捅死了相戀十年女友的弟弟。
面對封如雪的質問,他強忍着咽下所有苦楚,用冷漠至極的聲音道。
“沒有苦衷,要怪就怪他命不好,誰讓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只好就送他一程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陸浮生被送進了監獄。
這三年裏,他每天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最終因皮膚外傷感染患上了敗血症,僅剩半個月可以活。
出獄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買了塊墓地。
“陸先生,恭喜您成功預約崖墓,在您死後,棺槨將會被送至懸崖峭壁任何人都找不到您,尾款需半月內補齊。”
陸浮生點點頭,顫抖着手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回單,揣進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裏。
爲了盡快交清尾款,他用僅剩的零錢找了中介公司,安排到碼頭卸貨。
早上的港口異常忙碌,巨大的貨船在碼頭上來來往往,汽笛跟機械聲此起彼伏,他彎腰扛起一包沉重的貨物就要走,忽然耳邊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令他渾身一僵。
雙腿就像灌入了水泥一般,無法動彈。
封如雪正站在不遠處考察周圍的運營環境,聽着旁邊下屬匯報着情況,時不時皺眉,繃緊着下頜一言不發。
時隔三年未見,她依舊那麼漂亮,身上多了些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沒忍住抬眸,這才看到她旁邊站着一個男人,
他的雙胞胎弟弟,陸晨。
倆人十指緊扣,手指上的對戒格外閃耀。
“如雪,我們婚禮不一定要在遊輪上舉行,教堂也可以,我不想讓你太爲難。”
“這是你的願望,我一定要爲你實現,到時候要宴請很多賓客,來見證我們的幸福時刻。”
回憶瞬間翻滾,思緒漸漸拉扯,三年前,他差點就把封如雪娶回家了。
他們是校園情侶,是所有人都豔羨的一對,在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裏,是她一直陪在身邊熬過那些昏暗的日子。
痛苦逐漸重見光明,在所有人的見證下,他們步入了婚姻殿堂,
就在他回房間拿戒指時,恰巧碰到封父新娶進來的小妻子江雪,
曖昧的紅痕遍布全身,她憤怒持刀對向封如雪的弟弟封如雲。
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急忙沖上前阻止,推搡之間,刀劍猛地刺入皮膚,發出一聲破裂。
這一幕被來找他的封如雪撞了個正着,爲了保護她,他獨自咽下了所有的苦果。
他不能讓封如雪的人生染上污點,讓封氏陷入危機困境。
更不能爆出封氏的小少爺與後媽亂倫的醜聞。
只是以前不能說的真相,現在更沒有必要說。
看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那麼他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正當他轉身之際,就聽到有人叫他。
“陸浮生?你出來了?”
他渾身一震,不敢回頭去看那道銳利的目光,抬腳就要離開,卻不料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
他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狠狠的砸在箱子上,摔倒在地。
箱子裏的香檳被他甩了出來,腰間的疼痛讓他臉色煞白,一股血腥氣瞬間從胸腔涌了上來。
“你耳朵是聾了?沒聽到封總叫你嗎?走那麼快幹什麼。”
碼頭經理居高臨下的站在面前,肆意審視着他狼狽不堪的模樣,怒罵道,“廢物,這點小事也做不好,要你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去撿起來!”
衆人紛紛側目,置身事外看着這出好戲。
陸浮生咬着牙站了起來,顫抖着手把所剩無幾的紅酒放進箱子裏。
不用抬頭,他都能感受到封如雪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落在身上。
如無數的尖刀那般,狠狠的刺入他的身體。
她那麼恨自己,看到他被辱罵,折磨,想必心裏是高興的吧?
裝好之後,經理並不打算放過他,皺眉指着那些混進泥土中的酒漬。
“這些香檳價值連城,是蔣總爲了婚禮專門從國外進口回來的,你要怎麼賠?還不趕緊給蔣總道歉。”
劇痛還未緩過來,陸浮生就被經理大力的扯在了蔣雪面前,一個踉蹌,重重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疼的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愣着幹什麼?快點啊。”
經理在旁的催促聲響起,陸浮生灰敗的臉上毫無生機。
他沒有錢來賠償,在監獄的這幾年,尊嚴早已被磨滅。
正當他彎腰磕頭請求饒恕時,就聽到旁邊箱子被踹翻的聲音。
“夠了。”
還未回神,他手臂一痛,被重力拉了起來,甩在了車上落鎖。
逼仄的空間,封如雪將他壓在身下,手緊掐住下巴,眸光中滿是冷意,
“你就這麼下賤?”
重力擠壓,陸浮生被迫直視着她,目光譏諷,“沒錯,爲了錢,我連殺人都敢,怎麼?別說封大總裁心裏還愛我。”
他的話讓封如雪勃然大怒,猛的甩開了他,“別做夢了,陸浮生,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不是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做嗎?好啊,這段時間,只要你跟在我身邊,我保證,給你的錢是你當幾輩子裝卸工都賺不來的。”
還沒等說完,她從包裏掏出一沓現金砸在了他的臉上。
鋒利的紙張在臉頰上擦出血痕,陸浮生在這一刻,不得不承認,她做到了。
做到了報復他的目的。
當晚,他就在車邊,眼睜睜的看到了她跟陸晨赤裸糾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