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人結束時,溫錦書身上的針早就不止半個時辰了。
顧清歡就是故意纏着蕭言徹繼續了幾次。
等拔針後,蕭言徹見溫錦書氣色果然好許多。
顧清歡低着身子恭敬道:“皇上,爲保萬一,還是請太醫診斷一下。”
“準了。”
太醫進來後,把脈發現溫錦書整個人的確很康健。
瞬間向皇上誇贊起顧清歡的醫術,“皇上,我們蕭國有如此高超的醫術,真是上蒼保佑。”
蕭言徹含笑贊嘆:“好!待朕回宮,定爲你設宴慶功。”
那笑容落在溫錦書眼中,卻成了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入心髒。
原來,真正的愛意,是傾盡所有,爲其鋪路搭橋。
而非畫地爲牢,將她困於方寸之間,卻許旁人翱翔天際。
她幫他登基,可從未有過一次慶功宴。
次日,慶功宴設於御花園。
蕭言徹攜她同往。
他親自爲她戴上價值連城的赤金嵌紅寶鳳凰步搖,滿目欣賞:“唯有世間至寶,方配得上獨一無二的你。”
溫錦書只覺心底寒意蔓延。
他大概自己都未察覺,步入宴會,他便下意識鬆開了她的手,目光急切地掠向人群。
片刻,才恍然想起她,回首投來歉然一笑:“抱歉錦書,幾位藩王尋朕,不覺走快了些。”
溫錦書眼睫微顫,壓下鼻尖酸意。
不遠處,命婦女眷仍在低語豔羨。
“陛下待娘娘真是十年如一日,出席宴會必定攜手同行。”
“是啊,七年了,恩愛不移,實乃我朝佳話。”
曾經,溫錦書也以爲,無論過去多少年,她與蕭言徹的情意都不會更改。
可如今,只覺人心易變,情深不壽。
溫錦書挪開視線,心口悶痛,轉身欲離席。
恰逢顧清歡端着酒盞走近,狀似無意地露出腕上一只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
“真巧呢,姐姐也戴着紅寶石。”
宮燈輝映下,那鐲子流光溢彩,質地明顯比她發間的步搖更勝一籌。
不必顧清歡多言,溫錦書也知那鐲子乃番邦進貢的極品,價值遠超她這步搖。想必是將料子最精華處制了鐲子,餘料才做了她這對步搖。
顧清歡撫着玉鐲,笑容甜蜜:“這是心上人所贈。他說,雖暫時無法明媒正娶,但他此生摯愛唯我一人,旁人不過是權衡之選。”
“他還說......唯有在我身邊,他才得享人間極樂。”
字字句句,皆如淬毒銀針,扎入溫錦書心扉。
在她爲他放棄雲遊四海之願,於深宮默默守候時,他正與另一女子濃情蜜意。
他不許她離宮半步,卻對顧清歡的“抱負”給予全力支持與尊榮。
心痛到極致,溫錦書反而笑了。
“見不得光的外室,也只得用這些身外物聊以自慰了。”
顧清歡面色一僵。
剛要反唇相譏,卻在瞥見溫錦書身後時驟然變色,朝着身側的石雕蓮台猛地撞去!
“啊!”
驚呼聲劃破宴席喧囂。
顧清歡跌入蓮台旁的淺池,渾身溼透,瑟瑟發抖。
“娘娘恕罪!奴婢並非有意搶您風頭......”
蕭言徹聞聲疾步而來,面色陰沉如水,聲音冷冽如冰:“何人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