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錦書死死掐着掌心，將哽咽壓抑在喉間。
再次醒來，是被吻醒的。
男子的動作克制而輕柔，唇齒間卻帶着陌生的、清甜的果香，非她宮中常用之品。
“錦書，生辰喜樂，朕心悅你。”
看着殿內堆疊如山的生辰賀禮，溫錦書臉色煞白，胃裏陣陣翻涌。
那套東海明珠頭面，她在前年的那幅畫上見過了。
那只羊脂白玉鐲，她也在去年的那幅畫上見過了。
她別開眼，沖至淨房，吐得昏天暗地。
蕭言徹瞬間慌了神，緊隨其後，手掌輕撫她的背：“錦書何處不適？朕即刻罷朝，傳太醫！”
言罷，下令取消今日大朝會。
然國事繁重，豈容兒戲？
大殿上等待的文武百官聽大總管的通傳後，皆竊竊私語：“娘娘身子又不適了？”
“應該不會岔，娘娘這總是病，皇上因爲娘娘生病，已經耽誤了很多次朝會了。”
最終，蕭言徹還是被溫錦書勸說來朝會了。
只是這些大臣好像是約好的一般。
“皇上，娘娘這七年來時常身體欠安，國不可以日無君。”
“皇上，舉國上下都知道皇上情深，可畢竟國事重要。”
蕭言徹厲聲打斷：“皇後鳳體違和，朕需陪伴在側！”
江山社稷，似乎皆不及溫錦書重要。
此時，顧清歡入殿。
“奴婢不才，蒙皇上和娘娘照拂，此次去民間尋得藥材，願幫皇上分憂。”
衆臣欣喜，畢竟娘娘身子好，皇上就不會再耽誤國事了。
蕭言徹默然片刻，將衆位大臣的神色都收入眼底，下令道：“便由顧清歡醫治。”
看到蕭言徹帶着顧清歡來鳳棲宮的時候。
溫錦書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看着顧清歡手上的銀針在她身上落下，眼底的贊賞幾乎要滿溢而出。
全然忘了此時她在承受着什麼。
每一根針都似是扎在她的心上。
她移開視線，不再看他。
曾深信不疑的誓言，如今荒唐可笑。
“皇上，您先去外間等候吧。”沒有旁人在，顧清歡說話異常隨意。
蕭言徹似乎也已經習慣了，看了一眼似乎是已經睡着了的溫錦書，笑道：“好，外間等你。”
直到蕭言徹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面，顧清歡又一針落下，溫錦書皺眉，差點痛的驚呼出聲。
耳邊似是傳來惡魔低語。
“溫錦書，你早就該死了，既然你喜歡病，想要留住皇上，那不如，我就送你一程。”最後一針落下。
隨即提高音量道：“娘娘，這針需要留置半個時辰，稍後奴婢會過來拔針。”
溫錦書十指緊緊地抓緊被褥，顧清歡最後扎的那個穴位，還是她教給顧清歡的，能短暫的增強人的體魄，只是會嚴重損傷身體。
外間傳來顧清歡的嬌呼：“皇上，這是皇後娘娘的寢殿，娘娘還在裏面躺着呢。”
“怕什麼，皇後娘娘的宮殿不就是你的宮殿嗎？再有九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時候朕的皇後，只可能是你。”
“唔......皇上，輕點。”
“又不乖了，應該叫我什麼？”
“言......徹。”顧清歡的話語已經被折騰的斷斷續續。
顯然，蕭言徹很滿意，兩人歡愉的聲音此起彼伏。
全程都落進溫錦書的耳朵裏。
眼角一滴淚劃過。
她自己就是懂藥理和針灸的，針灸只需要一刻鍾到兩刻鍾左右，何需要半個時辰，無非就是用這樣的手段來折磨她。
再等幾日，就幾日，她就解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