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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月還沒回應,沈司年便急匆匆跑開。
看着他的背影,姜肆月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回了家。
剛進門,手機就響了。
“肆月,你的辭職申請台裏已經審批好了,只是明天還有個采訪需要你去對接。”領導的語氣輕快,“采訪完這場,你就可以正式離職了。”
她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好的領導。”
第二天,比賽現場下起了大雨,冷風灌進薄薄的工作服,凍得姜肆月牙齒微微打顫。
剛做完流產手術身體還沒恢復好,姜肆月只覺得小腹又隱隱作痛起來。
模糊間,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
觀衆席的遮雨棚下,沈司年拿着一件她專屬的愛馬仕大衣翹首以待。
以前冬天她每次戶外采訪結束,他總會第一時間上前,將大衣裹在她身上,一邊搓着她的手一邊問:“冷不冷?”
姜肆月望着那件大衣,眼眶微微發熱,連帶着身體的寒意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砰!”終點線的槍聲響起,林淺駕駛的賽車率先沖破終點,濺起漫天水花。
姜肆月立刻收斂心神,舉起話筒,對着直播鏡頭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來了!林淺選手不負衆望,成功奪得本次比賽冠軍,接下來我們將爲大家帶來獨家采訪......”
她轉身朝着林淺的方向走去,剛邁出兩步,只見沈司年快步上前,將那件熟悉的大衣,穩穩地披在了林淺的肩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姜肆月渾身一僵,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泥濘裏。
周圍的工作人員連忙驚呼着扶住她,耳邊傳來觀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沈隊對淺淺也太好了吧,這大衣一看就貴!”
“他倆真的是純哥們兒嗎?我怎麼覺得好配!”
那些聲音像無數根尖刺,狠狠扎進姜肆月的心髒,小腹的隱痛驟然加劇,心口翻涌的酸澀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堵得她喘不過氣。
她大口呼了幾口氣,強撐着走到林淺面前舉起話筒,可當她張嘴的瞬間,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無論她怎麼努力,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氣音,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拼湊不出來。
直播鏡頭還在對着她,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姜肆月怎麼回事?這是金牌記者的水平?”
“她該不會是故意的吧?覺得林淺不夠格讓她采訪?”
“不過姜肆月以往采訪的可都是大熱冠軍,林淺確實有些不夠格......”
質疑聲越來越大,林淺的臉色變得蒼白。
失語症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發病了?
沈司年臉色一沉,立刻對着工作人員喊道:“關直播!快關了!”
直播信號切斷的瞬間,他一把抓住姜肆月的手腕,將她拽着往後台走去。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姜肆月的眼淚止不住地掉。
“肆月,你到底想幹什麼”沈司年胸口劇烈起伏,“這場比賽是淺淺提升知名度的關鍵,你就算還在生昨晚的生氣,也不能當衆給她難堪!”
姜肆月望着他,眼淚越掉越凶,她拼命張着嘴,想要解釋,想要質問,可喉嚨裏依舊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只有細碎的嗚咽。
她急得渾身發抖,手指緊緊攥着衣角。
爲什麼他看不到她的難受?爲什麼他現在只在乎林淺?她的大衣,他怎麼能送給別人?
無數的情緒在胸腔裏翻涌、沖撞,最終匯成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說話啊!”
眼前的沈司年還在不停地質問,可姜肆月只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遠,視線也漸漸模糊。
姜肆月扶着頭,最後身體一軟,直直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