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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的第五年,我在甜品店遇見了顧時硯。
視線交匯的一瞬間,他摸了摸凍僵的鼻子,下意識解釋道:
“長樂懷孕了,想吃這家的招牌甜點。”
我擺起職業微笑:“先生,請進。”
他面上閃過一絲驚訝,像是不敢相信我會這麼好說話。
付錢時,他看向還沒有賣完的甜品,直接拿出黑卡:“這些我全買了。”
“你本來就怕冷,賣完了就趕緊回家吧。”
我沒有說話,將他的卡推了回去。
他嘆了口氣:“當年的事你果然還是沒有放下。”
“其實爸媽一直都很想你,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一家人。”
我笑着向他展示手上的戒指:
“我早就找到自己的家人了,現在我很幸福。”
“而且,當初不是你們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嗎?”
我們早就不是什麼家人了。
......
顧時硯的臉色一僵,嘴巴張了又合,最後吐出一句:“對不起。”
我挑眉,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他的道歉,
畢竟認識二十多年,我就沒見他服過軟,
就連當初離婚時,他都態度強硬,不屑和我解釋什麼。
“還沒有恭喜你要當爸爸了,這份甜點算我送你的禮物。”
我重新擺起笑臉,並不打算回應他的歉意。
顧時硯卻不肯走,視線落到我的戒指上:
“你真的結婚了嗎?他是什麼人?對你好嗎?”
“自然。”
我不光結婚了,還有個可愛的孩子。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我們可不是什麼能敘舊的關系。
可他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你還和以前一樣倔,那個人要是對你好,能讓你一個人看店嗎?”
“現在都快十點了,你一個人多不安全。”
“果然,你的眼光還是這麼差。”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帶着我不能理解的酸味。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我特意和陸馳說過要在老房子過夜。
而且他前段時間特意出資整修了一條街的監控,
就爲了保證我的安全。
我無意與他爭論什麼,依然語氣客套:
“我眼光確實不好,要不然也不會和你結婚。”
只是一句話,顧時硯頓時啞了火。
我沒有抬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就當我以爲他已經走了的時候,他突然低聲說道:“對不起。”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道歉了。
我不由地抬頭和他對視,卻看到他眼圈微紅。
對視的一瞬間,他推門出去。
我鬆了口氣,不想細想他今天的奇怪舉動。
直到街上都沒什麼人了,我將剩下的甜點全部打包。
這是我的習慣,從前奶奶還在時,她就把沒賣完的點心分給街坊鄰居。
而我和顧時硯都是她收養的小孩。
一出門,外面已經飄起大雪,
我戴起帽子正打算小跑回家,一把傘舉到頭頂。
是顧時硯,他肩膀上有未化的雪,不知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我搖頭:“不用了,我要回奶奶家。”
顧時硯接過手裏的東西,不由分說地向前:
“那正好,我也很久沒看望陳奶奶了,我和你一起。”
“顧時硯,我說過,奶奶早就去世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顧時硯皺眉:“落雪,別開玩笑了。”
“前段時間,長樂還給奶奶打了一筆錢。”
“我知道你還恨她,可她畢竟是沈家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
我扯出一抹笑:
“你放心,我早就不是沈家人了,自然也不會和她搶沈家千金的身份。”
顧時硯的眼裏閃過一絲懊惱:“落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現在只是希望你幸福,無論你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