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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瞬間的晃神,想到剛被認回沈家的時,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那時我就像只醜小鴨,誤入不屬於自己的繁華世界。
沈父沈母急於將我打造成合格的大家閨秀,
認親當天,就把我轉到貴族學校。
而顧時硯爲了我,竟以特招生的身份進入這所學校。
當我被沈長樂堵在衛生間時,是他擋在我面前,挨了對方一巴掌。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這所貴族學校的異類,
他頂着一臉的傷,擋在我面前:“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別聽沈長樂胡說八道,她才是鳩占鵲巢的那個。”
可後來,當我拼上一切要爲奶奶討回公道時,
那個替我當下的巴掌終究還是狠狠落在我的臉上。
我上前將東西從他手裏從新拿回來:
“幸福這東西是要靠自己抓住的,不是別人施舍。”
這個道理,我撞得頭破血流才想明白。
顧時硯啞然,只要默默撐着傘跟在我身後。
一路無言,短短十分鍾的距離,卻漫長地像是一輩子。
等走到老房子前,顧時硯臉上又閃過躊躇。
我沒有理會,自顧自地打開門。
突然遠處有人叫我的名字,
昏黃的路燈下,那人踉蹌地跑過來。
“雪兒,真的是你!這些年你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到要瘋了。”
是大哥沈長明,他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整個人因激動身體竟微微顫抖,絲毫不見往日的矜貴自持。
我下意識掙扎,回憶像是潮水般襲來。
當初我被關進精神病時,正是大哥送來的斷親書。
“這件事長樂或許有錯,但你實在不應該把事情鬧大!”
“我早就說過,長樂是我的妹妹,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我那時才二十三歲,頭發卻白了半邊,一臉麻木地聽着他訓話。
“現在,你去和長樂道歉,我可以放你出去。”
“你依然是沈家的女兒!”
他話音未落,我就接過那封斷親書,利落地籤了字。
“不必了,我倒是寧願從未被你找回!”
“至少奶奶也不會因爲我而死。”
沈長明皺眉,只留下一句“冥頑不靈”就轉身離開了。
此後的兩年,他就像是故意折磨我一樣,
每個月都會來探視,只爲一句:“你知道錯了沒有?”
而我每次都是情緒激動地讓他滾。
然後被拖進禁閉室。
我知道這是他在逼我服軟,他明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
第一次發病時,他曾把我抱進懷裏,保證不會有下次。
果然,只有親人才知道捅哪裏最痛。
見我臉色發白,顧時硯立刻當在我面前:“鬆手,你嚇到落雪了!”
沈長明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鬆開手,嘴角扯起一個討好的笑。
“是大哥啊,雪兒別害怕。”
“我帶你回家好不好,這些年爸媽一直在找你。”
說着他伸出手,安撫般默默我的頭。
我卻觸電般側身躲開:“沈先生,您認錯人了吧?”
“我不姓沈,我現在叫陳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