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婢女慌慌張張沖了進來。
“娘娘！皇後娘娘說您方才在御前行走沖撞了鳳駕，罰您去跪省兩個時辰。”
沈蓉的動作，真快啊。
碧荷急得眼淚直打轉。
“娘娘！您身子本來就弱，如今還懷着......”
我抬手將她的話打斷。
“從現在起，我沒有懷孕這回事。碧荷，記住了嗎？”
“你若說漏一個字，我們主仆，還有這個孩子，都活不成。”
碧荷死死捂住嘴，重重地點了點頭。
鳳儀宮前，青石板硌得我的膝蓋生疼。
小雨細細密密地落下來，很快打溼了我的宮裝。
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我悄悄調整姿勢運行起內功。
那是我當太子妃時，謝明淵親自去請了師傅教我武功。
我曾在他的懷中撒嬌，抱怨着學武的辛苦。
可他只是摸着我的頭，語氣溫柔：
“你要學點功夫，才能在我不在時保護好自己。”
我感受着運轉全身的暖流和不再疼痛的小腹，臉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謝明淵，你說的對。
我如今確實能依靠武功保護好自己，可那些傷害全是你強加給我的。
遠處傳來太監閒人避讓的呼喊聲。
明黃的傘蓋下，謝明淵攜着沈蓉緩緩走來。
沈蓉穿着一身正紅的鳳袍，頭上的九鳳銜珠冠雍容華貴。
那是我曾經拼了命也想得到的，可現在我不稀罕了。
沈蓉眼神落到我的身上，佯裝驚訝地捂着嘴。
“姐姐怎麼跪在這啊，雖說沖撞鳳駕，可我們畢竟是姐妹。”
“陛下，不若就饒了姐姐這一次吧。”
她總是這樣，明明是她的要求，卻總是裝出一副寬容的樣子饒恕我。
謝明淵沉默片刻，淡淡開口。
“既然皇後已開口爲你求情，便起來吧。”
我掩下眼底的嘲弄，起身行禮。
“謝陛下、皇後娘娘恩典。”
我艱難地維持着行禮姿勢，可沈蓉像是故意爲難我，遲遲不肯開口。
半晌，我終於撐不住雙眼一黑跌倒在地，一旁的碧荷慌忙上前扶住我。
謝明淵終於看向我，眉頭微蹙，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壓下心中的思緒，恭敬回話。
“舊疾而已，不勞陛下掛心。”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摟着沈蓉離去。
“風大，回宮吧。”
雨水順着鬢發落下，打溼了我的眼眶。
我看着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身體不受控制的滑落。
碧荷看着一地鮮血，驚叫出聲。
“閉嘴，先回宮。”
當夜我便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個雪夜。
我穿着單衣被扔出相府，沈蓉在門內嬌笑。
“姐姐，嫡女又如何，你現在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
積雪沒過我的腳踝，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不知我能去哪。
那是我第一次遇見謝明淵。
他脫下披風裹住我，將我護在懷中。
寂靜的夜裏，我聽見了他胸口有力的心跳。
“跟我走，我許你一個將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