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雖然沒酒,但菜比酒還醉人)。
蜀王一家子心滿意足地坐在花廳裏喝茶消食,個個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神情。
“咳,”
蜀王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郡主閨房的方向。
“薇兒用過膳後,情況如何?”
“可有什麼新的變化?我們去看看她。”
王妃也立刻關切地點頭。
“對,去看看薇兒。”
於是一行人又移步到了郡主的房間。
錦書和繡畫連忙上前行禮。
當衆人圍在床邊,蜀王和王妃呼喚了幾聲“薇兒”,毫無反應。
王妃有些焦急地看向陸昭。
“陸昭,你……你再與薇兒說說話?”
“是,王妃。”
陸昭連忙上前,坐到床沿,俯下身。
“郡主?吃飽了嗎?魚茸羹合不合胃口?”
“王爺王妃還有世子們都來看你了。”
“你看,大家多關心你。”
“要是睡醒了,就動動手指,讓我們知道你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眼睛盯着司徒明薇的臉和手。
什麼情況?
陸昭心裏咯噔一下。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喂飯的時候還有反應,怎麼吃完就“斷電”了?
難道是……“電量”耗盡,進入“待機休眠”狀態了?
蜀王的眉頭微微皺起,王妃臉上的期待也漸漸被擔憂取代。
司徒曄眨巴着大眼睛,看看姐姐,又看看陸昭,小聲問。
“姐夫,姐姐怎麼不動了?”
連司徒皓都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王爺,王妃,請勿過於憂心。”
“依小婿淺見,這或許是……好事。”
“好事?”
蜀王和王妃同時看向他。
“對。”
“郡主昏迷年餘,意識沉寂已久。”
“今日先是聽聞聲音有所反應,後又主動進食,這無疑是巨大的好轉跡象。”
“但正因爲沉寂太久,驟然被外界刺激喚醒部分意識。”
“進行回應和進食,對她而言,消耗必然極大。”
“小婿猜想,這或許並非病情反復。”
“而是郡主在回應外界、補充飲食後。”
“精神疲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正在休息和恢復。”
“就像久病虛弱之人,用了藥、進了食之後,需要好好睡一覺來積蓄力量一樣。”
“這說明郡主的身體本能正在恢復!”
“言之有理。”
蜀王緩緩點頭,緊繃的神色鬆弛下來。
“是本王心急了。”
“薇兒昏迷一年,稍有起色,我等便期盼立時痊愈,卻忘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王妃也輕輕舒了口氣,用手帕輕輕按了按眼角。
“陸昭說的是。是咱們太心急了。讓薇兒好好休息吧。”
她愛憐地替女兒掖了掖被角。
“睡吧,薇兒,好好睡一覺,母妃晚點再來看你。”
見王爺王妃被說服,陸昭心裏也鬆了口氣。
既然郡主需要“休息”,衆人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花廳。
坐下後,蜀王看着陸昭,目光中欣賞之意更濃。
“陸昭,你心思細膩,觀察入微,又能沉穩分析,不錯,很不錯。”
“王爺過獎了,小婿只是胡亂猜測,當不得真。”
“誒,不必過謙。”
蜀王擺擺手,看向陸昭略顯單薄的身板。
“不過,看你方才照顧薇兒,活動一番便有些氣喘,你這身子骨,確實是弱了些。”
“王爺明鑑。小婿自幼……體弱,未曾習武。”
“如今既要盡心照顧郡主,又蒙王爺王妃不棄,視若家人。”
“小婿也想……也想有些自保之力,至少強身健體,日後若真有什麼事,也不至於成爲累贅。”
“小婿鬥膽,懇請王爺……能否賜予一些基礎的強身健體、或是……粗淺的拳腳功夫法門?”
蜀王聞言,沉吟了片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王妃。
王妃微微頷首。
“嗯……”
蜀王手指敲着桌面,似在權衡。
片刻後。
“你既有此心,是好事。”
“我司徒家以武傳家,府中確實有些打基礎的功法。”
“雖說你年已十八,根骨基本定型,錯過了最佳的打熬時期。”
“想要在武道上有多大成就,難如登天……”
陸昭心裏一沉。
“……但是,”
“若只是強身健體,打熬些氣力。”
“達到尋常軍士的程度,乃至憑借刻苦。”
“將來達到後天五六品的水準,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陸昭心中狂喜,臉上努力保持鎮定。
“皓兒。”
蜀王看向一旁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大世子司徒皓。
“父王。”司徒皓起身。
“你去武庫,將《基礎鍛體訣》、《靈猴步》和《破軍槍法》的基礎篇,取來給陸昭。”
司徒皓明顯愣了一下,看向陸昭的眼神更加復雜。
似乎沒想到父王會如此大方,連《破軍槍法》的基礎篇都給。
但他還是立刻躬身應道:“是,父王。”
“陸昭,這《基礎鍛體訣》是打根基的,須日日勤練,不可懈怠。”
“《靈猴步》是身法,關鍵時刻或可保命。”
“至於《破軍槍法》……你雖年歲已大,難以精深,但練練招式,強健筋骨也是好的。”
“若有不明之處,可……可請教皓兒。”
“謝王爺恩典!”
陸昭連忙起身,鄭重行禮。
“小婿定當勤加練習,絕不辜負王爺厚望!”
“嗯,去吧。”蜀王揮揮手。
“姐夫,我跟你一起去!”
司徒曄跳起來,也想跟着去看熱鬧。
“曄兒!”
王妃輕斥一聲。
“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還不快去溫書!”
司徒曄立刻蔫了,耷拉着腦袋。
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被王妃帶走了。
於是,花廳裏只剩下陸昭和……面色冷淡的司徒皓。
“走吧。”
司徒皓看了陸昭一眼,轉身就往外走。
“是,有勞世子。”
陸昭趕緊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王府的回廊裏。
氣氛……有點尷尬。
司徒皓步子邁得大,走得快,陸昭得稍微加快點腳步才能跟上。
他這身體虛,沒走多遠就有點微喘。
走在前面的司徒皓似乎察覺到了,腳步微不可查地放緩了一絲。
“那個……世子,”
“聽說世子的槍法得了王爺真傳,英武非凡,令人敬佩。”
先拍個馬屁總沒錯吧?
司徒皓頭也沒回,硬邦邦地甩過來一句。
“馬屁精。”
陸昭:“……”
好吧,天被聊死了。
又走了一段,眼看快到武庫了,司徒皓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盯着陸昭。
陸昭心裏一緊,來了!
要攤牌了嗎?
是要警告我離他姐姐遠點?
還是嫌棄我覬覦他家傳武功?
司徒皓盯着他,看了好幾秒。
“我姐……她以前,最喜歡吃城南李記的桂花糕。”
“啊?”
陸昭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昏迷前,每次我練功偷溜出去,都會給她帶。”
司徒皓的語氣有些生硬,眼神飄向別處,似乎不太習慣說這些。
“你……你做的點心,雖然……還行。”
“但以後……如果能找到類似的,或許……可以試試。”
說完,他也不等陸昭回應,猛地轉過身,快步走向前面的武庫。
陸昭站在原地,看着司徒皓略顯倉促的背影,眨了眨眼,忽然有點想笑。
這位傲嬌的小舅子……
他是在告訴自己郡主的喜好,暗示自己可以投其所好,幫助姐姐恢復?
看來,美食的力量是無窮的,連這座冰山都能撬動啊。
“嘖,原來是個悶騷姐控。”
陸昭心裏暗笑,趕緊跟了上去。
武庫有專人把守,驗過司徒皓的令牌後,兩人才得以進入。
司徒皓顯然對這裏很熟悉,徑直走到一排書架前。
利落地取出了三本線裝書冊,遞給陸昭。
“《基礎鍛體訣》,《靈猴步》,《破軍槍法·基礎篇》。”
“功法不得外傳,不得遺失。若有破損,唯你是問。”
“是是是,世子放心,我一定小心保管,絕不外傳!”
陸昭如獲至寶地接過三本書冊。
書冊入手微沉,紙張泛黃,帶着墨香和歲月的痕跡。
看着手中的秘籍,陸昭心中激動不已。
終於……終於踏出修煉的第一步了!
雖然起步晚,但有系統在,有這靈魂九品的底子,未來必能闖出一片天!
“多謝世子!”
陸昭再次道謝,這次真心實意。
司徒皓“嗯”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你自己回去,我還有事。”
看着司徒皓離開的背影,陸昭抱着三本秘籍,嘴角忍不住上揚。
功法到手,小舅子的關系似乎也有破冰的跡象。
郡主雖然暫時“休眠”,但醒來是遲早的事。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