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愉回到包間,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包間,比剛才那間足足小了一半。
即便他們是投資方,但因爲和傅時洲選在同一天,所以老板審時度勢,還是把那唯一的最好的會客廳給了傅時洲他們。
想想那藍鑽,正是她之前和晏京在拍賣會上沒拍到的。
她頓時委屈不已,趴在桌上。
何歡愉一進來就一言不發,跟他們這些長輩也沒個交代,而自己兒子也臉色難看。
宴父宴母雖然皺着眉頭,但也沒問。
最後是何父開腔,“怎麼了?”
何歡愉便帶着鼻音,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何父猛地一拍桌子,“豈有此理!”
何家養出的女兒,結果就這副德性?
認了親生父母,即將嫁入傅家,這還沒嫁呢,便翅膀硬了是吧?
傅時洲,圈子裏赫赫有名的華爾街金融巨鱷,表面是慈善晚宴爭相邀請的座上賓,背地裏卻硬生生在全球資本的血腥遊戲裏殺出一條血路。
他是能輕易入婚姻這甕的?
這是大腿還沒抱好,就急着跟他們撇清關系了是吧?
何母想到蘇靈說的支票的事,顯得有些驚慌,很快掩蓋下去,“靈靈還說了什麼?”
何歡愉搖搖頭,“沒有。”
何母總算鬆口氣。
還好那丫頭還有點良心。
“媽,我是替你抱不平,你別叫她靈靈了。”
“好好,不叫了……”
何母溫柔地抱住何歡愉,給她擦拭眼淚。
難怪她之前和那丫頭不親,原來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而現在對待何歡愉,一切從頭開始,她可要好好對待這個知恩圖報、善良懂事的女兒。
何歡愉壓根沒問何父何母蘇靈給他們支票的事。
養育之恩大於天,給了錢,又怎麼樣?
晏父晏母坐在晏京那邊,倒是另一套說辭。
晏父壓低聲音,盡量不讓何家人聽到,“阿京,這件事你不要懷恨在心,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記住了嗎?”
言外之意,傅時洲,他們還是要拉攏的。
傅時洲操盤着當今最炙手可熱的兩個行業,人工智能與新能源。
他們晏家做房地產起家的,現在大勢已去,也想去風口分一杯羹。
晏京也冷靜下來了,點了點頭。
何歡愉正好紅着眼望了過來,瞅見晏京一副情緒穩定的樣子,心頭涌動,“就是難爲阿京了,隨我受了這麼大委屈。”
晏京走了過去,手放在何歡愉的鬢角,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笑道,“歡愉,我們和傅時洲他們不同,我們是領了證的,真夫妻,共進退,知道嗎?”
何歡愉:“嗯。”
找到一個知冷熱的老公,她真幸運。
晏母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沖着何歡愉笑道,“歡愉啊,你和蘇家那邊,你原來的姐姐蘇清越關系如何?”
“很好啊……”
何歡愉想起小時候蘇清越照顧她,蘇母讓她做姐姐的讓讓妹妹,所以蘇清越一直是很縱容她的。
後來等她上大學,蘇清越掌管公司以後,蘇清越便每個月轉給她賬戶五百萬作爲零花錢,一直延續着。
可能是她交代秘書做這件事,也還沒撤回,所以這筆錢,還在打。
然而她收這五百萬,也是付出了一定代價的,時常要聽蘇清越作爲姐姐的說教,耳朵都生繭了。
晏母笑着,眼裏一閃而逝的精光,“蘇家人有好有壞,也不是各個像蘇靈那般冥頑不靈,我認爲,還是可以稍微走動走動。”
何歡愉還沒發話,何父點頭,“親家說的是。”
另一邊,兩家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
蘇清越把蘇靈叫到一邊,站在她那輛白色的保時捷帕拉梅拉前。
兩位丈夫在另一邊靜靜等待。
蘇清越揚眉,“小學妹,你那筆還給何家的支票是多少錢,養育之恩,理論上應該我們蘇家給,現在是我在掌管蘇氏。所以,我來給你。”
蘇靈目視着面前的姐姐,心撲通撲通跳,不搭理蘇清越的問話,已讀亂回,“姐姐,你可以叫我靈靈嗎?”
蘇清越怔了一下。
眼前的蘇靈圓圓的眼睛,滿含期待地看着她。
她好像那只小時候她很喜歡,但媽媽卻說姐姐要讓着妹妹,後來讓她讓給了何歡愉的那只小貓。
那時,它也用那般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守護它。
可是……
心頭鈍痛,蘇清越卻笑了笑,“嗯,靈靈。”
隔得雖遠,觸及蘇清越的笑,傅斯行卻皺了皺眉頭。
聽到稱呼,蘇靈心頭暖暖的,她莞爾,“靈靈這句稱呼,就抵了支票了。”
“那不行。”
蘇清越突然想到什麼,“靈靈,之前歡愉是我妹妹,我每個月給她打五百萬零花錢,現在我也給你打。”
蘇靈這次倒是同意了。
她想起傅夕給她出的招,如何拉近和姐姐的關系。
不要太客氣,禮尚往來。
既然姐姐給她打錢,她到時候就給姐姐買禮物好了。
兩姐妹在那邊聊着,兩兄弟也保持着一個合適的距離,站在傅時洲的那輛黑色賓利慕尚前。
他弟不愛開跑車,賓利慕尚,亦如他低調的奢華。
傅斯行歪了歪頭,盯着傅時洲,笑容微妙,“什麼情況?”
他雖然作爲哥哥,但是他弟的性子,他最爲了解不過了,一直是宛如兄長一般的成熟穩重。
還好他們不是雙胞胎,要不然都要懷疑弄錯了。
但今天卻明顯不一樣了,好似一瞬間開了竅。
作爲他的哥哥二十九年了,他好像今天才開始認識他弟。
傅時洲顯然不願意解釋太多,彎起胳膊,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眼簾都沒抬一下,“結婚了,性子得收一收。”
傅斯行怔了一下,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屁話!”
擱他面前秀恩愛?他也剛新婚好不好!
一見蘇清越過來,他連忙收斂了神色。
好在,蘇清越似乎並沒聽見。
傅時洲沖着蘇靈淡聲道,“我大哥那人,看似溫柔穩重,其實很幼稚。你以後和他接觸的時候,注意不要被他帶偏,他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蘇靈:“?”
疑惑地貓貓探頭,瞅着傅斯行離開的背影。
不可能吧……
不能吧……
這時,兩只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臉頰上,強硬地把她的腦袋扳了過來。
視線裏是傅時洲那張清雋的建模臉,“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