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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來,慕星晚雙眼紅腫,想要畫畫平復心情。
傅夜沉從後面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窩。
“又在畫什麼,小祖宗。”他的聲音溫柔悅耳。
慕星晚的身體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鬆。
她沒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隨便畫畫,”
“很好看,這朵蓮花,比你之前畫的任何一幅都有靈氣。”
他誇着,順手從畫板上取下設計稿,放進西裝口袋。
慕星晚看着他,一句話都沒說。
以前,她以爲這是珍視,現在才明白不過是竊賊在轉移贓物。
傅夜沉親了親慕星晚的側臉,說道:“我先去公司,你想吃什麼,讓張嫂準備。”
慕星晚沒有回頭,直到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才停下筆。
她站起身,走向書房,想要尋找關於父親被害的信息。
結婚五年,她從未被允許獨自停留在書房。
慕晚星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她顫抖地打開門,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個箱子上,鎖扣被擦拭得亮眼。
慕晚星走過去,打開了箱子看到一本相冊。
封面是一片向日葵花田,和傅夜沉用了五年的手機屏保一模一樣。
她曾好奇地問過他,這張照片是哪裏來的。
他當時只是漫不經心地回答,網上隨便找的。
慕晚星顫抖着手,翻開了第一頁。
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笑得燦爛。
旁邊是傅夜沉的字跡:“若涵五歲,她說以後要當大明星。”
第二頁,是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驕傲得像一只天鵝。
旁邊寫道:“十六歲的若涵,拿到了舞蹈冠軍,我的小公主,未來可期。”
女孩從牙牙學語到亭亭玉立,她人生的每一個重要瞬間,都被拍下珍藏。
就在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時,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忽然亮了一下。
屏幕上彈出許若涵的聊天框。
“小叔,我和陳銘明天就回國啦!你答應我的接風宴,可不許食言哦!”
明天......
慕晚星的腦子嗡的一聲。
剛好她也要離開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汽車熄火的聲音。
慕晚星顧不上擦眼淚,慌亂地將相冊原封不動地放回木箱,然後跌跌撞撞地跑回臥室。
她剛在床邊坐下,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傅夜沉站在門口,看到慕晚星微紅的眼眶,眉頭輕輕蹙起。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
慕晚星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我剛剛看見書房門開着,你去我書房了?”
他的語氣有些慌張。
慕星晚攥緊了身側的床單,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嗯。想找一下上次那張設計稿,想改幾個地方,但是沒找到就出來了。”
傅夜沉鬆了一口氣。
“那張稿子我收起來了,下次我拿給你。”
他說着,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輕鬆愉悅的神色。
那是收到許若涵消息後,還沒來得及完全褪去的快樂。
她忽然覺得有些迷茫,眼前這個男人,她真的認識嗎?
第二天,是許若涵回國的日子,也是慕晚星的生日。
傅夜沉一早就出了門,臨走前,他看到玄關處的幾個情侶物件似乎少了些。
“這裏的東西呢?”他隨口問了一句。
慕晚星聞言頭也沒抬。
“看着礙眼,扔了。”
傅夜沉似乎有些意外,但趕時間的急迫讓他沒有深究。
“我晚上有個重要的飯局,可能要晚點回來,你自己吃飯,不用等我。”
他說完,便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提一句她的生日。
慕晚星放下牛奶杯,心徹底涼了下去。
她上樓,將自己這五年裏所有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清理出來。
傅夜沉送她的珠寶首飾,她打包放進了保險櫃。
他爲她添置的奢侈品衣物,她全部捐贈給了慈善機構。
至於那些承載着所謂甜蜜回憶的小物件,她親手將它們丟進了垃圾桶。
傍晚時分,慕晚星獨自去了蛋糕店,爲自己買了一個蛋糕。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慕晚星,生日快樂。”
吹滅蠟燭後,她拿出桌上的日歷本,用紅筆在13天後畫了一個圈。
終於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