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理諮詢室在三樓東側,與醫生辦公室隔着一條安靜的走廊。房間不大,約莫十五平米,布置得簡潔到近乎刻板:一張深棕色的實木辦公桌,兩把對放的扶手椅,桌上一盞老式台燈,一個筆筒,一疊便籤紙。牆邊立着一個文件櫃,漆面斑駁,鎖孔有經常使用的磨損痕跡。沒有窗戶,唯一的通風是天花板角落的換氣扇,緩慢旋轉着,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房間裏唯一顯得“人性化”的,是辦公桌一角放着的一盆綠蘿。葉片肥厚,長勢旺盛,藤蔓沿着文件櫃邊緣垂下,在嚴肅的氛圍裏添了一抹生機。但趙伶注意到,綠蘿的葉片邊緣有些發黃,像是長期處於光照不足的環境中——這間諮詢室很可能很少使用自然光,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窗戶。

他被護工帶到門口,門牌上貼着“蘇知微醫生·心理諮詢”的字樣,打印的宋體字,工整得沒有一絲人情味。

“進去吧,蘇醫生在等你。”護工說完就離開了,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裏漸行漸遠。

趙伶在門前站了幾秒,調整呼吸,讓臉上的表情恢復到那種茫然而略帶亢奮的狀態,然後推門進去。

蘇知微已經坐在辦公桌後。她今天沒有穿白大褂,而是一件淺灰色的針織開衫,裏面是白色襯衫,頭發依舊挽成發髻,但有幾縷碎發垂在額邊,讓她看起來比平時柔和一些——但也只是“看起來”。她的坐姿筆直,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光在趙伶進門的瞬間就鎖定了他,像兩盞精確的探照燈。

“坐。”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趙伶坐下,椅子很硬,坐墊裏的彈簧已經失去彈性。他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眼神四處亂瞟,最後落在桌上的綠蘿上:“這花真好看……能給我一片葉子嗎?”

“這是綠蘿,觀葉植物。”蘇知微的語氣平靜,“如果你喜歡,治療結束後我可以給你剪一段扦插。”

“真的?”趙伶的眼睛亮起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算了……我養不活東西。以前我養過一盆牡丹,師父說戲子要懂花,才能演好《貴妃醉酒》裏的‘賞花’那一段……可是後來牡丹死了,枯了,我哭了三天。”

他開始哼起《貴妃醉酒》的片段:“‘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趙伶。”蘇知微打斷他,聲音不高,但帶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趙伶停下來,茫然地看着她。

“今天我們不做團體治療,就你和我。”蘇知微翻開桌上的筆記本,拿起一支黑色的鋼筆,“我想和你聊聊,關於你唱的戲。”

“戲有什麼好聊的?”趙伶歪着頭,“唱就是了。高興了唱,不高興了也唱。唱戲多好,一唱起來,就忘了自己是趙伶,成了楊貴妃,成了禰衡,成了杜麗娘……”

“你在唱戲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蘇知微問,鋼筆在紙上快速記錄着。

“感覺?”趙伶做出思考的樣子,“就是……就是成了那個人啊。唱《貴妃醉酒》的時候,我就是楊玉環,三千寵愛在一身,多風光啊!唱《擊鼓罵曹》的時候,我就是禰衡,站在金殿上,指着曹操的鼻子罵,多痛快!”

“那唱完之後呢?”蘇知微的目光銳利,“從戲裏出來,變回趙伶的時候,有什麼感覺?”

趙伶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這個問題太尖銳了,直接指向了他僞裝的核心:如何在“入戲”和“出戲”之間切換?一個真正的瘋子不會思考這個問題,一個真正的演員會有明確的切換技巧——而他,一個僞裝者,必須給出一個看似瘋癲實則經得起推敲的答案。

“出來?”他重復這個詞,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混合着困惑和痛苦的表情,“出來……就難受。戲裏多好啊,有人愛,有人恨,有事做。出來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父母死了,戲班散了,就我一個人,在這個白房子裏,穿着藍條條的衣服,天天吃藥……”

他的聲音低下去,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病號服的衣角。這段話裏,他摻入了一部分真實的情感——對父母死亡的悲傷,對現狀的無力。這能讓表演更真實。

蘇知微的鋼筆停頓了一下。她抬起頭,仔細打量趙伶的臉,像是在分析微表情的真僞。

“你父母是怎麼死的?”她問,語氣依舊平穩。

“火災。”趙伶說,聲音發幹,“戲班的倉庫,半夜燒起來的。我在外面,回去的時候,已經……已經什麼都燒光了。他們說沒找到屍體,燒得太幹淨了,就剩一點灰……我不信,肯定是我唱戲唱得不好,他們不要我了,假裝死了……”

他開始抽泣,肩膀聳動,但眼淚沒有流出來——這是他練習過的,能表現出悲傷,但不過度,避免情緒失控引起懷疑。

蘇知微靜靜地等他情緒稍微平復,然後問:“火災之前,你父母有沒有什麼異常?或者跟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趙伶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問題太具體了,太有針對性了。蘇知微在懷疑什麼?她調查了火災?還是從別的渠道得到了信息?

“特別的話……”他做出努力回憶的樣子,“爸爸說……讓我好好唱戲,別丟了趙家的臉。媽媽說……讓我注意身體,別太拼命。就這些……平常的話。”

他在撒謊。父母臨終前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忘記:“伶兒,裝瘋,去第七病院,那裏有屏障,能保護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暴露《戲神卷宗》。”

但這些話,他永遠不能說出口。

蘇知微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然後換了個方向:“我們來聊聊你的唱戲。你剛才說,唱戲的時候會‘成了那個人’。這種體驗,心理學上稱爲‘角色代入’或‘身份認同’。但大多數人即使代入角色,也知道自己是誰。你呢?唱戲的時候,還知道自己是趙伶嗎?”

又一個陷阱。如果回答“不知道”,那就坐實了精神分裂的標籤;如果回答“知道”,又和他之前表現的“入戲”程度矛盾。

趙伶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有時候知道,有時候不知道。唱得深了,就忘了。唱得淺了,就還記得。看心情,看戲,看台下有沒有人聽……”

“台下?”蘇知微捕捉到了這個詞,“你在病院裏唱戲,台下有觀衆嗎?”

“有啊!”趙伶的表情又亢奮起來,“怎麼沒有?牆就是觀衆,地板就是觀衆,天花板也是觀衆!它們都聽着呢,聽得可認真了!有時候還跟着唱!”

他故意說得荒誕,把異常現象包裝成瘋子的幻想。

蘇知微的眉毛微微挑起。她的鋼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在旁邊標注了什麼。

“牆會聽你唱戲?怎麼聽的?”

“就……就是聽啊。”趙伶手舞足蹈,“我唱《貴妃醉酒》,牆上就出水,那是楊貴妃在哭!我唱《擊鼓罵曹》,牆就震動,那是禰衡在敲鼓!它們懂戲,比人還懂!”

這些話半真半假。牆確實會對他的唱戲產生反應,但那是因爲他的力量吸引了異常存在,而不是因爲牆“懂戲”。他用瘋子的邏輯重新包裝了事實。

蘇知微沉默了大約十秒。她的目光落在趙伶臉上,然後移到他身後的牆壁,又回到他臉上。她在觀察,在分析,在尋找邏輯的裂縫。

“趙伶。”她緩緩開口,“如果我告訴你,牆不會聽戲,不會出水,也不會震動,那些都是你的幻覺——你會相信嗎?”

趙伶咧嘴笑了,笑容天真得詭異:“蘇醫生,那如果我告訴你,牆真的會聽戲,真的會出水,真的會震動——你會相信嗎?”

四目相對。

諮詢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換氣扇的嗡嗡聲顯得格外清晰,台燈的光線在兩人之間的桌面上投下清晰的明暗分界線。

蘇知微沒有笑,也沒有生氣。她的表情是一種純粹的、職業性的專注,像是在解一道復雜的數學題。

“我不會輕易相信或否定。”她說,“我的工作是觀察、記錄、分析,然後尋找最合理的解釋。你的情況很特殊,趙伶。你的‘幻覺’有高度的一致性,有內在的邏輯,甚至和你的個人經歷、職業背景緊密相關。這不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或妄想症的臨床表現。”

她頓了頓,鋼筆在指尖輕輕轉動:“你知道嗎?有一種心理防御機制叫‘象征化’,指的是將無法接受的現實、情感或沖突,轉化爲象征性的意象或行爲。比如,一個無法面對父母死亡的人,可能會產生‘父母變成牆在守護我’的幻覺。”

趙伶心裏一緊。蘇知微在用心理學理論解釋他的“異常”,而且解釋得相當接近——雖然不是真相,但邏輯自洽。

“所以你覺得……牆聽我唱戲,是我在想象父母還在?”他問,聲音有些顫抖。這次不是表演,是真的情緒波動——蘇知微的分析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傷口。

“這是一種可能性。”蘇知微說,“但不止如此。你的唱戲行爲本身,也可能是一種‘儀式性行爲’,一種試圖通過重復某種動作來獲得控制感、安全感的行爲。當現實失控時,人會本能地抓住熟悉的東西——對你來說,就是唱戲。”

她合上筆記本,身體微微前傾,這是一個表示“接下來是重點”的肢體語言。

“趙伶,我想和你做一個實驗。”她說,“在接下來的治療中,我會嚐試引導你在唱戲時保持‘自我意識’——也就是說,讓你既能投入角色,又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趙伶。這可能會有點難,但如果你能做到,也許能幫助你更好地區分‘戲’和‘現實’,減少幻覺的發生。”

趙伶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危險。如果接受這個“實驗”,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在蘇知微面前練習控制力量,同時觀察她的反應。但風險是,蘇知微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發現更多異常——比如他的瞳孔光暈,或者他對力量的控制本身。

“實驗……”他重復這個詞,做出既好奇又害怕的表情,“會不會疼?要不要打針?”

“不會疼,也不需要打針。”蘇知微的語氣難得溫和了一些,“就是說話,唱戲,然後我們一起分析感受。你願意試試嗎?”

趙伶猶豫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好吧……但要是牆又出水了,你可別怪我。”

“我不會怪你。”蘇知微說,“我會記錄下來。”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型錄音機,放在桌上:“可以錄音嗎?爲了準確記錄。”

趙伶心裏警鈴大作。錄音?那他的聲音、他唱戲時的能量波動,都會被記錄下來。蘇知微會不會通過聲譜分析發現異常?

但他不能拒絕。拒絕會顯得可疑。

“可以……”他小聲說,“但能不能別讓其他人聽到?我唱得不好……”

“錄音只用於治療分析,嚴格保密。”蘇知微按下錄音鍵,紅色的指示燈亮起,“好,我們開始吧。今天不唱完整的戲,就唱一句。你選一句最喜歡的唱詞,唱出來,然後告訴我,唱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感覺如何。”

趙伶閉上眼睛,快速思考。他需要選一句安全的唱詞——不能太有力量,不能引發異常反應,同時又要符合他“瘋子”的人設。

他選擇了《牡丹亭》裏的一句:“‘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這句戲文情感深沉,但相對內斂,主要表達對美好事物消逝的感傷,不容易引發激烈的能量波動。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唱。

這一次,他刻意控制了力量。只調動了極其微弱的金色紋路能量,讓聲音聽起來飽滿、有感情,但不會引發外部環境的反應。同時,他維持着“自我意識”,一邊唱一邊觀察自己的狀態——就像蘇知微要求的那樣。

唱完,他睜開眼睛。

牆沒有出水,地板沒有震動。諮詢室裏一切正常。

但蘇知微的表情變了。

她的眼睛緊緊盯着趙伶,眼神裏有某種震驚、困惑,還有一絲……興奮?像是科學家發現了無法解釋的現象。

“怎麼了?”趙伶不安地問,“我唱得不好?”

“不,唱得很好。”蘇知微的聲音有些發幹,“非常好。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詞句:“你的聲音,在唱這一句的時候,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共振’。不是物理層面的共振,是……頻率上的某種‘諧波增強’。我做過一些聲學研究,人的聲音在不同情緒狀態下,頻譜特征會有微妙變化。但你剛才的變化,超出了正常範圍。”

她按下錄音機的回放鍵。趙伶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確實比平時聽到的更……豐富。不是音色變化,而是聲音裏好像疊加了另一層極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像回聲,又像和聲。

“這是錄音設備的問題吧?”趙伶試圖解釋。

“我檢查過設備,沒有問題。”蘇知微關掉錄音機,“而且,我在團體治療時也錄過你唱《擊鼓罵曹》的片段,同樣有這種特征。這不是偶然。”

她看向趙伶,眼神變得無比嚴肅:“趙伶,你告訴我實話——你唱戲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身體裏有什麼‘不同’?比如,一股熱流?或者,眼睛看東西更清楚?或者,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趙伶的後背滲出冷汗。蘇知微太敏銳了。她通過科學手段,接近了超自然真相的邊緣。

“有時候……頭會熱熱的。”他選擇性地說了部分事實,“唱得投入了,就覺得渾身有勁,眼睛……眼睛好像能看到更多顏色。”

“更多顏色?”蘇知微追問,“什麼樣的顏色?”

“就是……光啊。”趙伶用手比劃,“有時候覺得房間裏到處都有光,金色的,紅色的,黑色的……亂七八糟的,閃來閃去。”

他描述的是能量視野下的景象,但用瘋子的語言包裝。

蘇知微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她的筆尖幾乎要劃破紙面。

“這些光,和你唱戲有關嗎?比如,唱《擊鼓罵曹》的時候,光是什麼顏色?唱《牡丹亭》的時候呢?”

趙伶意識到,蘇知微在嚐試建立“戲文內容”和“異常現象”之間的相關性。她在用科學方法研究超自然。

“《擊鼓罵曹》的時候……是紅色的光,很亮,很燙。”他回憶着實際體驗,“《牡丹亭》的時候……是淡淡的金色,有點涼。”

這是實話。不同戲文調動的力量性質確實不同。

蘇知微停下筆,看着自己記錄的內容,久久不語。

諮詢室裏陷入沉默。只有換氣扇的嗡嗡聲和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許久,蘇知微抬起頭,看向趙伶的眼神變得極其復雜——那不再是單純的醫生對病人的審視,而是一種混合了好奇、警惕、困惑,甚至一絲敬畏的眼神。

“趙伶。”她緩緩說,“我可能無法完全理解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會繼續觀察,繼續記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探索——用安全的方式。”

她頓了頓,補充道:“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感覺到那些‘光’或者‘聲音’變得不受控制,變得危險,一定要告訴我。不要獨自承受。”

趙伶愣住了。他沒想到蘇知微會說這樣的話。她不是在試圖“治愈”他,而是在嚐試“理解”他,甚至提出“合作”。

這改變了一切。

“爲什麼?”他問,聲音很輕。

“因爲我是醫生。”蘇知微說,“我的職責不僅是治療疾病,也是理解人類心靈的復雜性。而你,趙伶,你可能是……一種全新的復雜性。”

她站起身,結束了這次諮詢:“今天就這樣吧。回去休息。下次治療,我們繼續。”

趙伶也站起來,走向門口。在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他回過頭:“蘇醫生。”

“嗯?”

“那盆綠蘿……”趙伶指了指桌上的植物,“它需要更多光。老是待在沒窗戶的房間裏,會憋壞的。”

蘇知微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趙伶走出諮詢室,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走廊裏空無一人。他靠在牆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剛才那場對話,比他預想的更累,也更危險。蘇知微已經摸到了真相的邊緣,而且她沒有退縮,反而選擇了前進。

她會是盟友嗎?還是更危險的觀察者?

趙伶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從今天起,他在蘇知微面前,必須更加小心。不能再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醫生,一個容易被瘋癲表演蒙蔽的觀察者。

她是一個獵手。

而她的獵物,是真相。

至於真相會不會反過來吞噬她,那就不知道了。

趙伶走回自己的房間,鎖上門,躺到床上。

他需要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需要爲接下來的“實驗”做準備,需要繼續練習控制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蘇知微真的發現了全部真相——關於《戲神卷宗》,關於第七病院的異常,關於兩個世界的裂縫——她會怎麼做?

是接受?是崩潰?還是……成爲新的敵人?

趙伶閉上眼睛。

答案,可能只有時間能給出。

在那之前,他必須在這條越來越窄的鋼絲上,繼續走下去。

【第十三章完,字數: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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