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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我跪在雪地裏賣蘋果。
“叔叔，買我們的蘋果吧！求求了！”
“我媽病了，已經三天沒錢買藥了。”
顧辰正想掏錢，我媽卻剛好趕到。
“念念，快起來，地上涼！”
顧辰微微一顫，一腳踢翻了我的籃子。
“蘇晴，這是你的野種？七年了，你就混成這樣！”
我媽臉色頓變，咳着血把我護在身後。
他卻命人將我們按在地上。
“裝可憐給誰看？你怎麼不早點去死！”
我奮力掙扎想反抗。
“別打我媽，她病了......”
媽媽卻搖了搖頭，捂住了我的嘴。
......
已經三天了。
我們沒錢買藥。
媽媽的臉越來越白。
像此刻落在我們身上的雪。
顧辰盯着我媽的臉，眼神陰翳。
“蘇晴，這就是你想要過的日子？”
“當年你跟我分手，原來是懷了別人的種？”
媽媽搖頭，想說什麼，卻咳了起來。
我想去扶她。
可顧辰突然伸手，推了我一下。
“媽媽！”
我想爬起來，可手凍僵了，撐不住。
顧辰看都沒看我，他盯着媽媽。
“怎麼？被我說中了？沒話說了？”
媽媽終於止住咳，她直起身。
看着我摔在地上，看着蘋果滾在泥裏。
然後，她看向他，眼神很奇怪。
像是難過。
又像是......解脫。
“對不起，擋你路了。我們這就走。”
她扶我起來，拍掉我身上的雪。
我發現，她的手抖得很厲害。
“念念，我們回家。”
顧辰身邊的柳珂鄙夷笑了一笑，挽着他的手臂。
“辰哥，跟這種人多說什麼，太髒了。”
媽媽沒再看他們。
她蹲下來，一個一個撿起泥地裏的蘋果。
我也蹲下來撿，眼淚掉下來，砸在蘋果上。
爲什麼？
我們做錯了什麼？
他們要這樣欺負我們。
媽媽帶着我離開，身後傳來柳珂的笑聲。
“辰哥，你看她那樣，真夠狼狽的。”
“當年你不是說......她是你見過最美的女人嗎？”
“現在看着......跟乞丐似的。”
顧辰沒說話。
但我聽見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媽媽牽着我的手，猛地收緊，好像受到了刺激。
終於到家了，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窗戶漏風，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媽，你發燒了，去床上躺着吧。”
我小聲叫她。
她睜開眼，抱住我，抱得很緊。
“對不起，念念......對不起......”
“媽媽爲什麼道歉？”
我不明白。
“是那個叔叔壞，不是媽媽的錯。”
她沒說話，只是抱着我。
我感覺到她的肩膀在抖。
她在哭。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學着她的樣子，拍她的背。
“媽媽不哭......念念在呢......”
她哭了好久，終於鬆開我，眼睛紅紅的，但臉上帶着笑。
“媽媽沒事，來，媽媽給你煮面吃。”
“可是蘋果......沒賣掉......”
我自責不已，本想趁着平安夜掙點錢，好讓媽媽看病買藥。
可是我家種的蘋果樹，果子太醜太小了，竟然一個都沒賣出去。
顧辰拿走了一個，竟然也沒給錢。
想到這裏，我就更惱。
“沒關系。”
媽媽打斷了我。
“媽媽不難受了，真的，睡一覺就好了。”
她說着，又咳了起來。
這次，她捂住嘴。
可我還是看見了，指縫裏漏出了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