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頭沉默了幾秒。
“葉小姐,你要這麼多炸藥……做什麼?”
“你不用管。”葉舒說,“什麼時候能送來?”
“因爲量太大,最快也要七天後。”
“好。”葉舒點頭,“七天後,送到我給你的地址。”
掛了電話,她靠在牆上,看着窗外。
七天後。
七天後,她就徹底死在祁舜寒面前。
與他,再也不見。
葉舒出院那天,祁舜寒來了。
他開着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醫院門口,看見葉舒出來,他下車,走到她面前。
“上車。”他說。
葉舒沒動。
“帶你去個地方。”祁舜寒看着她蒼白的臉,語氣難得溫和,“晚宴。散散心。”
葉舒抬頭看他,突然覺得可笑。
散心?
她全家都死光了,他還讓她去散心?
但她知道,就算她不去,他也會強迫她,所以,她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晚宴在一個私人莊園舉行,來的都是名流,葉舒跟在祁舜寒身邊,像個木偶,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祁舜寒給她拿了塊蛋糕:“吃點東西。”
葉舒搖頭。
“你瘦了很多。”祁舜寒看着她,“你媽媽和哥哥……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葉舒猛地抬頭看他。
他居然……還有臉提媽媽和哥哥?
她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接過蛋糕,小口吃起來。
祁舜寒看着她,眼神復雜。
“舜寒!”
姜以棠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眼神在葉舒身上掃了一圈,帶着不滿。
“你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姜以棠嘟着嘴,“你不會是覺得她死了兩個親人很可憐,就對她產生惻隱之心,對她的愛超過我了吧?”
祁舜寒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從來沒有。”
他看向姜以棠,眼神溫柔:“如果不是你非要設置這個考驗,我不會去接近她。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姜以棠滿意地笑了:“既然沒有的話,那接下來的晚宴,你就讓她伺候我。”
祁舜寒皺眉:“以棠,這裏有很多服務員……”
“我就要她伺候。”姜以棠撒嬌,“怎麼?你舍不得?”
祁舜寒沉默了幾秒,看向葉舒。
葉舒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警告她。
她現在鬥不過他,只能忍。
“好。”葉舒站起來,“姜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姜以棠笑了:“先給我剝核桃吧。我喜歡吃核桃,但不喜歡自己剝。”
葉舒坐下來,開始剝核桃。
核桃殼很硬,她的手指很快就被劃破了,血滲出來,染紅了核桃仁。
“哎呀,流血了。”姜以棠故作驚訝,“不過你忍忍,繼續剝吧。”
葉舒沒說話,繼續剝。
剝完核桃,又剝螃蟹,蟹殼鋒利,割得她滿手是傷。
“去給我買蛋糕。”姜以棠又說,“要城西那家老字號的,別買錯了。”
葉舒放下螃蟹,起身往外走。
外面在下雨,很大,她沒有傘,就這麼走進雨裏。
等她買完蛋糕回來時,宴會已經快要結束了。
她的衣服溼透了,頭發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姜以棠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蛋糕,嫌棄地皺眉:“都淋溼了,我不要了。”
她站起來:“陪我去洗手間吧,幫我提着禮服。”
葉舒跟着她去了洗手間。
關上門,姜以棠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葉舒,這些年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接觸到舜寒這種等級的人物,不會得到他的寵愛。”她靠着洗手台,上下打量葉舒,“但是你要記住,你只是一個工具。千萬不要對舜寒產生不該有的心思。”
葉舒看着她:“我不會。”
“你最好是這樣。”姜以棠冷笑,“考驗還沒結束呢。”
她突然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接下來,是跳樓考驗。”她轉頭看着葉舒,“我們一起跳下去,看看舜寒會接住誰。”
葉舒臉色一變,聲音顫抖:“姜以棠!這是三樓!”
“三樓而已,死不了。”姜以棠笑了,“頂多斷條腿。”
她說着,突然抓住葉舒的手,往後一仰——
“啊——!”
兩人一起從窗口摔了出去。
葉舒拼命抓住窗沿,手指摳進牆壁裏,指甲斷裂,血混着雨水流下來。
姜以棠也抓住了窗沿,但她卻只是鬆鬆的扒着,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會往下墜。
“救命啊——!有人要掉下來了——!”
尖叫聲響起。
樓下的人抬頭,看見兩個女人掛在半空中。
祁舜寒沖出來,看見這一幕,臉色瞬間白了。
“舜寒!”姜以棠終於開始表演,竭力哭喊,“救我——!”
葉舒咬着牙,想往上爬,可手臂已經沒力氣了。
她低頭,看見祁舜寒站在下面,正抬頭看着她們。
他的眼神……落在姜以棠身上。
下一秒,兩人同時支撐不住,一同往下墜。
風在耳邊呼嘯。
葉舒看見祁舜寒伸出手,接住了姜以棠。
而她,不出所料,重重摔在地上。
“砰——!”
骨頭斷裂的聲音。
劇痛席卷全身,她吐出一口血,意識模糊間,看見姜以棠撲進祁舜寒懷裏。
“舜寒……我就知道你會救我……”
“自然。”祁舜寒緊緊抱着她,“以棠,你不用懷疑,無論何時,我的第一選擇永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