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
一道嬌弱的聲音劃破沉寂的夜,少女紅着眼攥着被褥一角,驚恐着道。
鵝黃的帳幔緩緩落下,男人低啞的喘氣聲越來越重。
他高大的身形全然將少女罩住,少女的雙手被死死握住按在牆邊一側,“寧昭,不喜歡哥哥這樣對你嗎?”
少女微微紅着臉,張皇的眼眶中浸滿淚水,緊緊搖着頭咬着唇瓣瞪着榻上的男人道,“不要,寧昭不喜歡哥哥這樣。”
男人似是被挑起了興趣,不斷逼身向前,一張冷峻的臉龐湊到了少女的眼前。
一只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細嫩勝雪的臉。
如此皎潔,不可方物,若是能直接親下去就好了。
男人想罷,頃刻間就欺身上前吻了上去,那道吻落在眉睫下方,很輕。
而他另一只禁錮着少女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頓時少女纖細的腕上一陣痛感傳來。
蕭寧昭吃痛地“嘶”了一聲,微微蹙起黛眉。
眼前男人的一舉一動,都讓她驚慌不已。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清冷矜貴的哥哥蕭硯辭嗎?
“寧昭,你要喜歡。”
“因爲哥哥想一直這樣對你,一直……”
“哥哥……”蕭寧昭紅着眼眶,像一只孱弱的小貓委屈道,“我與哥哥是兄妹,哥哥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卻沒等到少女說完,那只手掌便頃刻往下,直接將她的衣服扯下。
最後只剩下一件小衣。
“不要!”
“啊!”
屋內,伴隨着一陣驚呼聲的響起,榻上的女子驀然蘇醒過來。
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又轉了轉眼眸看向屋內其他地方。
是她所熟悉的,自己的房間。
“原來只是做夢而已。”
蕭寧昭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頰,細頸,全都完好無損。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果然是做夢。”
寶珞踉踉蹌蹌跑了進來,着急走到女子的跟前俯下身道,“姑娘,出什麼事了?”
蕭寧昭剛回到現實中,還未全然清醒過來。
她的胸腔中,心髒止不住地砰砰直撞,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將心髒狠狠揪住,她慌亂垂下水眸道,“我做了一個……噩夢。”
話語停頓了一下,隨之她又繼續問丫鬟,“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好是未時。”丫鬟寶珞答道。
屋內的炭火燒得極暖,而蕭寧昭卻覺得,她的身上尤其寒冷。
或許,是因爲那個旖旎的夢吧。
那個夢,讓她不得不反復回想,只因夢裏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家中的兄長,蕭硯辭。
確切來說,是名義上的兄長。
將她壓在榻上,肆意蹂躪。
夢裏的場景似乎還歷歷在目,一幕一幕閃過她的眼前。
她的身上發涼,即便是將被子緊捂住自己的整個身子,也無法暖和起來。
她提醒自己,只是做夢而已。
是的,只是做夢。
“姑娘?夢到什麼了?”寶珞關切問道。
蕭寧昭沉聲道,“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記不太清了。”
不是記不太清,是她的那些夢實在太難以啓齒,不好描述。
總不能叫寶珞知道,她做了與她兄長合歡之夢吧?
寶珞關切道,“最近姑娘都睡得安穩,怎麼今日好端端做了噩夢?”
“是不是因爲今日清漪姑娘要回家,姑娘心裏壓力太大,一直想着這件事情,睡也睡不踏實。”
“對了姑娘,今日蕭大公子也回來。”
一聽到蕭大公子,蕭寧昭下意識地愣住了。
自己方才還夢到了他,今天他就要回來了。
寶珞口中的清漪姑娘,是出生時就與蕭寧昭身份錯換的丞相府庶女。
寶珞隨之把話轉向正題,“今日清漪姑娘剛從上京而來,大夫人說辦了一場洗塵宴,讓您一同過去用晚膳呢。”
蕭寧昭眼神黯淡了片刻,才抬眼道,“一定得去嗎?”
她慢步走到窗前,身上只穿了一件淺白交領中衣,茫然地望着窗外肆意的風雪。
而後繼續緩緩開口,聲音中沒什麼溫度:
“能不去嗎?就說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
寶珞溫聲道,“大夫人說一家人闔家團圓,自然是都要去的。左右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勞煩姑娘了。”
蕭寧昭垂下了溫潤的眼眸,“我知道了。”
這一場雪自今晨起裏就開始簌簌地下,斷斷續續地下了大半日。
雪粒飛揚,止不住地拍打着窗櫺。
枯枝堆滿了厚雪,被壓彎了許多。
直到“啪嗒”一聲,枝幹承受不住雪重,覆雪墜落而下,滾落在了地面上,與白茫茫的天地間融爲一色。
寶珞難受道,“姑娘,自清漪姑娘被找回後,你便是蕭家的養女了。”
蕭寧昭現在只算得上一個養女。
她坐梳妝台前,翻翻找找過後隨手拿了一支翡翠釵子往發間插,嘆了一口氣道,“那便去罷,我與他們畢竟是十幾年的‘親人’,他們能找到那清漪姑娘回來,想必心裏定是歡喜不已。”
寶珞沒什麼想法,她只看着蕭寧昭往頭上插了釵子,開口道,“我覺得,姑娘還是戴大公子送的那支赤金纏雲簪好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蕭寧昭搖了搖頭,“他送的首飾太貴重了,戴出去總是那麼顯目。”
她現在已經連庶女都算不上,還是撿便宜的首飾戴着吧。
以免見了人都要說她招搖,吃穿用度像是比嫡女還更好。
……
風雪漸停,呼嘯的風聲小了許多。
蕭寧昭已經行至廳中。
廳內沒什麼人,只因爲衆人都聚在府門口迎接蕭清漪的到來。
天色欲晚,府門外的馬車才剛剛歇下腳,身披一件粉紅色雲錦鬥篷的少女朝二姨娘微微行禮,“姨娘。”
“我盼了這麼些天,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二姨娘很自然地拉過蕭清漪的手。
早在蕭清漪來之前,家中長輩就已經讓族老給她入了族譜,將孟姓改爲蕭姓,便還是喚她原來的名字中的清漪二字。
孟清漪便名正言順地成爲了包括蕭寧昭在內的第三個女兒,更名爲蕭清漪。
蕭大夫人笑道,“清漪,以後你就是府裏的三姑娘了,有什麼都可以和大夫人說。”
大夫人領着人回了前廳。
蕭寧昭見了人過來,緩緩道,“原是可以有這麼大陣仗接一個庶女回門的。”
她的眸中,帶着令人難以察覺到的酸澀。
寶珞扶住了蕭寧昭的手,沒有說話。
大夫人早已安排好了宴中的坐席。
很快她讓衆人都坐下準備着用晚膳。
待衆人都入座之後,大公子蕭硯辭才不緊不慢地趕了過來。
蕭硯辭原是離京辦些皇帝交給他的差事,徹查一樁逆黨勾結案,恰好在回京途中收到了家中書信說他的妹妹蕭清漪要上京來,便與她順了一段路。
現下他剛換了一身玄色錦袍步入庭中,長眉入鬢似含黛的遠山,身姿挺拔,衣袖和披散的黑發隨風搖擺。
蕭清漪起身道,“兄長,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可是讓我們久等了。”
蕭硯辭淡淡回應了一聲。
隔着幾步的距離,蕭寧昭捻着鬥篷上雪白的毛發,輕輕縮了一下鼻子。
闔家歡樂,如此溫馨的場面。
她卻像是被排除在外。
只有蕭硯辭將視線轉向蕭寧昭的面前,他沉聲道,“寧昭不喚我作兄長了?”
蕭雲昭猶豫了片刻,緩緩開口道,“兄長。”
她不敢注視蕭硯辭的眼睛……
夢中的他將她壓在身下,對她說還是喜歡聽她叫他兄長……
因着那個夢,連同“兄長”這個稱謂都變得滾燙了幾分。
“許久不見,寧昭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