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崇山一個激靈。
他腦子嗡的一聲。
算賬？
怎麼算？要殺了自己嗎？
他看着蕭清妍的臉。
那張臉上有羞意，也有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種玩味的神情。
聶崇山腿一軟，差點跪下。
他內心驚恐萬分，臉上卻還得強撐着。
剛幹完壞事，現在秒慫也太丟人了，好歹也是個皇子！
他清了清嗓子，想找回一點皇子該有的B格。
結果憋了半天，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但蕭清妍接下來的反應，出乎聶崇山的意料。
她沒有當場發飆，更沒有喊打喊殺。
她只是從軟榻上慢悠悠地坐了起來。
絲綢衣物順着她光滑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精致的鎖骨。
聶崇山趕緊把頭扭到一邊。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
“剛才是你先動手的！”蕭清妍的聲音很平靜。
聶崇山內心一緊。
她要算賬了。
他僵硬的點點頭。
“是……是我的錯。”
“但我不怪你。”太子妃卻馬上應道。
“啊？”
聶崇山猛地回頭，滿臉都是問號。
【啥情況？不怪我？皇嫂這麼大度的嗎？】
就在他開始自我感覺良好時，蕭清妍的下一句話，直接把他打回了現實。
“以後，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她的語氣不容拒絕，帶着一股女王般的氣場。
聶崇山：“……”
【草（一種植物）！】
【搞了半天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這是抓到我把柄，要拿捏我啊！以後還不得把我當牛做馬使喚？】
他心裏那叫一個苦啊，跟吃了黃連似的。
但形勢比人強，不答應不行啊！
“好……好，我聽你的。”他屈辱地應了下來。
“我們剛才的事，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蕭清妍壓低了聲音，語氣嚴肅起來，“包括太子！否則，你我都要死！懂嗎？”
聶崇山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懂！懂！我懂！”
“打死我也不說！我發誓！”
開玩笑，這種事說出去，他絕對是第一個被噶的那個。
太子哥不把他剁碎了喂狗才怪！
看到聶崇山這麼上道，蕭清妍的神色緩和了些。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如何把這件事完美地掩蓋過去，並且，把它變成對自己有利的籌碼。
她打量着眼前這個六皇子。
長得確實不錯，劍眉星目，身材高大，剛才那股蠻力……也比太子那病秧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扶我起來。”蕭清妍命令道，“給我穿好衣服！”
她的聲音裏還帶着一絲事後的慵懶，聽在聶崇山耳朵裏，卻跟催命符一樣。
“好！好嘞！”
聶崇山連滾帶爬地從軟榻另一頭下來，手忙腳亂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當他拿着那件繡着鴛鴦的粉色肚兜時，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
【我的媽呀！】
【這玩意兒怎麼穿？從前面還是後面？】
【綁帶是交叉綁還是蝴蝶結？】
他拿着那件小小的衣物，漲紅了臉，杵在那兒半天，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蕭清妍看着他那副蠢樣，又氣又想笑。
“笨蛋！遞給我，我自己來！”她一把搶了過去。
聶崇山如蒙大赦，趕緊把剩下的外衣遞過去。
他背過身，假裝看風景，耳朵卻豎得老高，聽着身後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瘋狂的畫面在他腦中回放。
他感覺鼻子有些發熱。
“好了，轉過來吧。”蕭清妍的聲音響起。
聶崇山深呼吸幾次，才慢慢的轉過身。
蕭清妍已經穿戴整齊，恢復了太子妃的模樣。
她的眼角還帶着一抹緋色，臉頰泛着紅暈。
這比她之前一臉怒容的樣子好看許多。
她整理着領口，問道：“六皇子，你說……太子的身子是不是不行了？”
聶崇山精神一振。
他暗道：“來了。”
這是一個將功補過的好機會。
他必須把責任都推到太子身上，坐實太子“不行”，才能減輕自己的罪過。
他立刻做出痛心的表情。
他拍着胸膛，一臉正氣的說：“實不相瞞，我修佛多年，心如止水。”
“尋常女色，在我眼中不過是紅粉骷髏。”
他話鋒一轉：“但這傾國傾城太霸道了。”
“只要是男人聞到，都會動心思。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我這種高僧，也會當場破戒。”
蕭清妍狐疑的看着他：“你？得道高僧？”
她覺得，聶崇山和高僧兩個字不沾邊。
倒像是一頭餓狼。
聶崇山臉不紅心不跳，繼續說：“沒錯。皇嫂不用懷疑自己。”
“問題，就出在太子身上。”
他斬釘截鐵的得出結論：“他肯定有難言之隱，而且病的不輕。”
聽完聶崇山的分析，蕭清妍眼中的疑慮消失了。
她信了。
聶崇山的反應是最好的證明。
一個自稱高僧的皇子在她面前失控。
而她的夫君，太子，卻毫無反應。
這說明太子真的不行。
這個認知讓蕭清妍內心復雜。
她感到一絲解脫，又對太子生出一絲鄙夷。
甚至還有報復的快感。
她嫁入東宮，守了活寡，還要被太子懷疑，被下人非議。
原來問題不在她。
她看着聶崇山，眼神變化。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底生出。
既然太子不行，她這個太子妃，未來的皇後，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
不。
她不甘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走到聶崇山面前，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下他的胸口。
“六皇子！”
她又叫了一聲，但這次的語調完全不同。
聲音裏帶着鉤子。
聶崇山渾身一僵。
他感覺被指尖點中的地方，燃起一團火。
他暗道：“又來？”
“不是說好翻篇了嗎？”
蕭清妍看着他緊張的樣子，笑意更深。
她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以後，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聶崇山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燒起來了。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皇……皇嫂，請你自重！”
“我可是正經人啊！”
蕭清妍卻輕笑一聲，手指順着他的胸膛緩緩下滑。
“自重？六皇子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不是說，我是紅粉骷髏嗎？”
“怎麼，現在這骷髏……不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