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村長嗤笑一聲：“我們村的村規沒人敢犯，乖乖等產婆。”
婦人還想開口，卻突然捧着肚子低呼起來。
我茫然地回頭看了看老板，問：“是不是陣痛？”
姬儀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我：“我怎麼知道？”
我的話問出來就意識到了不對，可是老板回話這個表情實在是太欠揍了。
我忍不住嘲諷：“我以爲老板是無所不能的呢。”
話音落下，一記腦嘣兒敲在我的頭上。
我默默閉上嘴，轉移視線。
因爲這時候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婆子推門進來了。
她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杯，進來就扭開遞給年輕男人：“文敬，把這個給你嫂子喝了。”
叫文敬的年輕男人接過來，把床上疼得滿頭大汗的婦人扶起來，半強迫地把保溫杯裏的東西喂進婦人的嘴裏。
我湊上前去，想看清楚喂的是什麼，卻被老板拉住。
“不......唔！不！”婦人拼命搖頭，不想喝，可保溫杯裏的水還是被灌進去一半，另一半灑了一半在身上。
保溫杯空了之後，文敬鬆開婦人，放她平躺在床上。
“你們，你們不得好死。”婦人眼神渙散，一動不動，嘴裏的話從拒絕變成了詛咒。
“方秋，孩子你跟文貴以後再生就是了，真珠村的規矩，第一個娃兒歸村子。”村長一臉平靜，說出來的話在我聽起來惡意滿滿。
老婆子來了床邊，把方秋的上衣往上拉，露出鼓起來的肚子。
讓人奇怪的是，肚皮在不同的地方凸起嬰兒的手和腳，像是孩子在肚子裏掙扎一樣。
照理說這樣的大動靜，方秋應該是疼痛難忍的。
可是方秋卻面如死灰一動不動，一點肚子痛的樣子都沒有。
沒過多長時間，方秋的肚皮沒動靜了，老婆子伸手在她的肚子上反復拍打了五分鍾後，收回手對村長和文敬說：“可以了。”
村長一臉喜色：“我去拿‘蚌’。“
此話一出方秋立刻像一個健壯的人一樣，飛速從床上爬起來，鞋也不穿就往外跑。
文敬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拽住方秋的手臂。
村長停下腳步看着方秋冷笑：“你想去哪裏。”
方秋滿臉悲痛朝村長跪下來：“村長，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求你了。”說着，她開始不停磕頭。
三個頭磕下去，方秋的額頭已經一片通紅，可見她有多用力。
“真珠村的規矩，任何人都不允許破。”村長無動於衷，就這麼看着方秋一個頭一個頭的，磕得滿腦門都是血，直到她癱在地上，他才轉身離開。
房間裏只剩下文敬跟老婆子。
方秋趴在地主，目光移向老婆子：“玲嬸，我......”
“不行。”話還沒說出來，玲嬸直接就拒絕了。
方秋滿臉絕望，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
我於心不忍卻無可奈何。
側頭看到老板平靜的模樣，心中不免埋怨一個千年鬼王，居然這麼沒用，記憶無法改變，可是現在是幻境，爲什麼不能改。
“老板。”我扯扯姬儀的袖子：“真的沒辦法嗎，這是她的記憶生出的幻境，並不是記憶本身，也許可以改呢。”
姬儀低頭看着我，眼神復雜。
然後他抬手，打了一個響指，一群灰影重疊在一起，陰風陣陣，張牙舞爪齊齊朝屋頂的一角戳去。
衆鬼任勞任怨的勞作使得被戳的地方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它往外一點點蔓延開來。
隨着時間的流逝，裂痕越來越大。
屋頂像一塊鋼化玻璃一樣，四裂不落。
當它破開一個洞露出灰色的天空時，灰影們四處飛散變成灰霧。
我整個愣住，木然地轉頭看向姬儀：“老板，他們......”
姬儀又一個響指，一個無形的結界籠罩住衆鬼。
炸開花的灰影泛起紅光開始逐漸融合，變成一個個鬼面猙獰的人影，每一個影子四周圍繞着陰風，陰風中帶着委屈的感覺亂擺。
老板說過，紅是厲魄的初始，被陰風吹得眼睛都睜不太開的我看向姬儀：“老板，是不是他們被你奴役變成厲魄了？我倆如果被困在這個幻境裏出不去，你有考慮過該怎麼辦嗎？”
“呵......”姬儀一聲嗤笑，“三界中，能打得過我的鬼魂屈指可數。”
“作爲凡人，我想說......”我一臉嚴肅，“我要是變成鬼了，絕對不放過你的，老板。”
說着，我緊緊抱住老板的手臂。
不管老板是不是真的厲害，至少是比我厲害的。
“笨。”姬儀食指勾起，在我額頭彈了一下，“我招來的，不管變成什麼都只聽我的。”
這時，村長抱着一個大大的蚌推門進屋，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方秋，徑直把那個半個人大的蚌放在床上。
“方秋，我們村的人形珠沒有低於億過，一個孩子換一千多萬，多劃算。”玲嬸把方秋拉起來，嘴裏勸她。
“不，我不......”方秋滿臉血跡模糊，卻渾身癱軟無力站起來，耷拉着被玲嬸拉起來。
文敬上前一個公主抱，把方秋抱到床上。
玲嬸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把剪刀，先把方秋的褲子全剪開。
村長和文敬對方秋袒一臉平靜，眼底一點色意都沒有。
見這一幕，我忘記厲魄的事，顧不得羞恥面紅耳赤地拉着老板的手臂焦急地搖晃：“她們是想剪開方秋的肚子，把孩子生剖出來嗎？老板。”
姬儀早就別開臉，不看床上的場景。
他一揮手，紅鬼飄出來三只飄蕩在方秋的肚子上方，嚴實地遮住隱私部分和攏起的肚子。
玲嬸放下剪刀，兩只手摸向方秋的肚子。
碰不到？
玲嬸疑惑地加大了力量往前探。
看到玲嬸被攔住，我懸着的心沒放下，反而更加緊張和興奮了，我又一次使勁搖晃着老板的手臂：“有用有用，老板，我們能幫她。”
唉......
我的興奮沒有感染老板，他嘆了一聲，伸手，一張大掌捂住我的雙眼。
我愣了，下意識要掰開他的手。
“別看。”頭頂傳來老板的聲音。
緊接着聽到方秋的慘叫聲。
聲音太慘了，我被嚇得渾身發抖，想跟老板說我們再努力一下，能救方秋，一定能的。
可是我卻抖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把方秋肚子裏的孩子喂了一顆丸子放進了那個蚌裏，像養有核珍珠一樣放進去。”老板低聲在我頭頂訴說他看到的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