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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真乖。”
我驚喜地伸出手。
“媽媽！”
我想去抓她的手。
可是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抓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原來是假的。
媽媽還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房間裏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那股臭味，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我餓得沒有力氣了。
我感覺自己像一團棉花，軟綿綿的，眼睛裏看到的東西模模糊糊的。
就在我想要睡着的時候，突然，門鈴響了。
我嚇了一跳，然後心裏涌起一股希望。
爸爸終於想起我們了嗎？
我扶着牆，慢慢地挪到門口。
我踮起腳尖，打開了門。
地上放着一個漂亮的盒子，裝着一個生日蛋糕。
我想起來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蛋糕上面插着一張卡片。
上面是爸爸的字跡，那些字很好看，爸爸在寫的時候一定很認真。
我不認識很多字，但還是認出了一些。
“綿綿，給女兒好好過個生日。”
“但也好好…我的話，同意離婚，市中心那…房子…是你的。”
“不然別怪我上手段。”
大人們真奇怪。
爸爸明明記得我的生日，明明給我買了蛋糕。
這說明他是愛我的呀。
可是爲什麼又要和媽媽吵架？
爲什麼要說那些很凶的話？
還要上手段？
什麼是手段？
我關上門，把蛋糕抱進房間。
我切了一小塊，送到媽媽嘴邊。
媽媽的嘴巴微微張着。
我把奶油抹在媽媽嘴唇上。
“媽媽吃一口，念念吃一口。”
奶油很甜，很膩。
可是媽媽不吃。
奶油沾在她的牙齒上，混着那些綠色的東西。
她不吞下去。
“媽媽不想吃嗎？”
“那好吧，念念自己吃。”
我剛想把媽媽嘴裏的蛋糕取出來。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砸門聲。
一個男人很凶的聲音在吼：
“誰家啊！臭死了！”
“是不是有死老鼠了！這都好幾天了！”
我嚇得手一抖，蛋糕掉在了地上。
我縮到了沙發後面。
媽媽說過，不能給陌生人開門。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捂住耳朵，渾身發抖。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了另外的聲音。
是一個阿姨的聲音，聽起來稍微溫柔一點。
“小朋友？有人在家嗎？”
“我們是物業阿姨，你媽媽在家嗎？”
我小聲地說：“媽媽睡着了。”
聲音太小了，他們好像沒聽見。
“沒辦法了，這味道不對勁，像是屍臭。”
“撬門吧！”
屍臭？
什麼是屍臭？
接着，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他們在撬鎖。
我很害怕。
那些人要闖進來了。
他們會傷害媽媽嗎？
在門被撞開的前一秒。
我從沙發後面跑出來。
我跑到媽媽身邊，掀開防塵布的一角鑽了進去。
我緊緊抱住媽媽冰冷的身體。
“爸爸快回來保護媽媽和我呀......”
“念念好害怕......”
門被撞開了。
好幾個大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嘔——這什麼味兒啊！”
他們看到了縮在防塵布下面發抖的我。
物業阿姨想過來抱我，順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我緊緊抱着的媽媽。
防塵布滑落了一半。
露出了媽媽灰敗的臉，還有爬來爬去的蟲子。
時間好像靜止了。
一秒。
兩秒。
然後，那個阿姨發出了一聲尖叫。
很快。
警察叔叔來了。
爸爸，也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