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莊,一戶農家小院裏。
“沒氣了,這丫頭莫不是死了吧?”
“快走,出了人命可了不得了!”
幾十號人一溜煙兒跑了個幹淨。
緊接着是一個女人淒厲的哭喊,“熙熙啊,你不能就這麼去了,你走了媽怎麼辦啊?”
曹熙深吸一口氣醒了過來,頓感頭痛欲裂。
她熬通宵趕設計稿,突感心慌氣短喘不上氣來。
瀕臨死亡的感知,她拼了命的呼吸求救,可還是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此時感受到有熱乎乎的液體滴落在臉上,她費力的睜開眼睛。
對上了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四目相對,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
曹桂蘭趕忙將女兒的眼睛蒙上。
哭聲繼續,“我可憐的閨女,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呀!”
曹熙氣的想罵人,她倒是想睜眼看看,可眼睛被捂上了怎麼看?
微微掙扎了一下,頭部一陣針扎似的疼痛襲來,承受不住又暈了過去。
似乎是做夢般,一個陌生女孩的成長軌跡涌入腦海。
女孩十五歲,和她同名也叫曹熙。
六歲以前和媽媽曹桂蘭生活在一起,到了上學年齡被寄養到了鄉下姥姥家。
曹熙的姥姥曹老太生了五個閨女才得一個兒子,只比女孩大五歲,被養的驕縱不堪。
自從住到曹家,曹熙便成了小舅舅曹大寶的使喚丫鬟,一言不合便會挨打。
而曹老太只會冷眼旁觀,她本就不喜歡丫頭片子,更何況不知爹是誰的野種,只要兒子打不死人,她都是置之不理的態度。
女孩的個性很倔強,她一開始並不屈服曹大寶的淫威,可挨打挨多了也就低了頭。
沒人撐腰做主的孩子是不配擁有個性的。
曹桂蘭常年在外務工,每月會付給曹老太生活費,她是要女兒上學的。
現在已經沒有了不念書的孩子,她自己就吃夠了沒文化的虧。
曹家五姐妹沒有一個念過書,曹老太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她不會在閨女身上花一分多餘的錢。
老太太本意不想讓曹熙念書,可村長看孩子可憐找了好幾回,迫於壓力曹熙才被送進了學校。
上學後的曹熙日子也沒多好過,洗衣做飯喂牲口全是她的活,幹的慢了就會吃不上飯。
曹桂蘭一年到頭偶爾回來看女兒一次,她哭着求媽媽帶她離開,可都沒能如願。
小小的孩子一年年的長大,對於母親曹桂蘭沒有了依賴,她一直都在盼着長大,長大了或許就不用再受苦了。
可她沒等到長大的那一天,便被曹老太一千二百塊錢賣給了鄰村的李家當童養媳。
她拼死反抗,可除了多挨了幾頓打罵,什麼用都沒有。
也就是在接親的這一天,曹桂蘭突然回來了,這才得知自己閨女被親娘給賣了。
她惱怒至極,阻攔來接親的人,一氣之下和混不吝的弟弟打了起來。
她身形嬌小,哪裏是成年男子的對手,不大會兒便落了下風。
眼看嬰兒手臂般粗的棍子就要打到頭上。
曹熙跑過去擋到了母親前面,結果後腦勺挨了一悶棍,小命當場便沒了。
李家接親的人見出了人命,立馬跑了。
——
曹熙再次醒來時已是後半夜。
睜大眼睛盯着頭頂青色的瓦片發了會兒呆,許久後眼珠子轉動四下掃了一圈。
土坯房加土炕,破舊低矮的屋子裏除了一張瘸腿的四角方桌什麼都沒有。
伸出胳膊放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嗷——真疼!”
看來真的穿越了,原主記憶已經全部被她接收,真實直觀到讓她想逃避都難。
此時她好想仰天長嘯,要不要這麼悲催啊?
想她一個新世紀走在時尚前沿的白富美,竟然穿越到了一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小可憐身上。
她父母雖意外早逝,可在一線城市留給了她三套房產和足夠多的金錢。
不缺吃不缺喝,她也沒啥大的報負,大學學的服裝設計,畢業後做了造型師,一年有半年都在休假。
一心只想當鹹魚、年輕力壯的大好青年,居然熬夜猝死了!
原主六歲以後便沒有走出過大山,根本沒見識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不過好歹上過學,知道現在是九五年,她這是一下子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這沒手機沒網絡該怎麼活下去啊?
顧不上再感懷下去,此時頭疼不說,胃裏也餓到火燒火燎的難受。
原主不想被賣,絕食抵抗兩天沒吃飯了。
忍着疼痛,曹熙摸黑起來,依照着原主的記憶尋到了灶房。
可看到門上的鐵將軍氣的她想罵娘。
曹老婆子還真是陰損,這是生怕小姑娘餓不死啊!
走了兩步,胃裏似乎更難受了,無奈走到院裏的水缸前,拿起水瓢灌了一肚子冷水,總算舒服了一些。
月圓高掛。
水裏倒映出來原主大致的模樣,身穿粉紅色的小領布衫,臉看不真切,身形又瘦又小根本不像個十五歲的孩子。
突然之間想到,既然穿越這種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肯定會帶着空間金手指之類的吧!
伸出雙手看了一眼,原身右手心也長了紅色雲朵胎記,並不是她帶過來的,似乎從小就有。
看來就是這個了,立馬試試,對着手心默念,“召喚空間,空間開門……”
什麼反應都沒有,呃——似乎有些尷尬。
難道猜錯了?空間金手指什麼的,附在某個物件上面。
她仔細的檢查渾身上下,確定什麼也沒有帶過來。
那就是原身的物件了,可原身除了身上的衣服,就只有脖子上戴的黑石頭了。
把石頭從脖子上摘下來,仔細研究了一通,能保留到現在沒被曹家母子收刮走,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塊兒普通的石頭,一點兒特別的地方都沒有。
可說不準普通的東西有大神通,她把石頭握到手心。
念念有詞,“空間顯現,芝麻開門,神仙爺爺顯靈……”
二十分鍾後。
石頭還是那塊石頭,什麼變化也沒有。
難不成還需要認主,以血爲引的那種。
四周觀望一番,來到牆頭取下鐮刀,手指放到刀刃上。
下不去手怎麼辦?她怕疼。
算了,伸頭縮頭都得挨這一刀,一閉眼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