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婉沒敢將話說太滿：“看看吧，總比眼睜睜看着憋死強。”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衆人暫且都信了唐小婉，只有唐家大嫂蔡鳳琴犯過醒：“不對，她連麥子都割不好，怎麼又會救人，大家別被她騙了！”
大家可不像她一樣二百五。
有人替唐小婉說話：“小婉上學那會成績都好。”
蔡鳳琴：“拉倒吧，成績好啥用，讀書的城裏娃都幹農活呢，這話還是剛才小隊長說得，對吧翠榮妹子？”
小隊長一心都在大娃身上，聽到蔡鳳琴這時候還陰陽怪氣阻攔唐小婉，她一口氣全撒了過去：“放你娘的屁！”
小隊長直接跳到蔡鳳琴身上揍：“就你會說話，就你會嗶嗶，我娃就是被你嚇得卡了嗓子！”
蔡鳳琴頭發被扯散了，掙扎着叫喚：“跟我啥關系啊，誰讓你娃亂往嘴裏塞東西！”
“小隊長你就瘋吧，唐小婉把你娃治死，我看你後悔不後悔！”
小隊長：“我娃死了我第一個跟你拼命！”
“你娃死了你找唐小婉去！”蔡鳳琴氣死了：“治死也是你活該，相信一個狗屁不會的人，她要是能治好你娃，我吃土給你看！”
話音剛落，“噗呲！”
大娃將異物吐了出來，然後“哇”哭出了聲。
就問你打不打臉？
小隊長這邊發泄完，力氣也沒了。
聽到大娃哭聲，她身體一震，驚喜的撲向自己的孩子：“大娃，你可嚇死娘了！”
唐小婉也用盡了力氣，一個腿軟，坐在了地上。
不過看着醒過來的大娃，她笑了。
誰說讀書沒用呢？
讀書沒用，科技怎麼進步，醫學怎麼發展，人民怎麼幸福？
對了，剛才誰說要吃土來着？
救完人，唐小婉就想整人了，誰讓唐家大嫂蔡鳳琴惡心她來着：“鳳琴嫂子，你吃土是想直接抓着吃，還是給你盛盤子裏吃？”
大娃救了回來，衆人情緒也不緊張了。
唐小婉一提醒，她們也想起蔡鳳琴剛才的行爲，紛紛唾棄。
“人家娃都要死了，她還咋咋呼呼。”
“都是當娘的人，咋那麼不要臉呢？”
“別說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唐老太虐待孫女，她喜歡的孫媳婦還能是好人？”
“呸！”
不知道誰的吐沫，一口吐在蔡鳳琴臉上。
蔡鳳琴：“……”
氣死了氣死了！
真是老天爺都不幫她，怎麼不讓大娃那小子去死，看唐小婉還得意不！
唐小婉一瞧她那不甘心的模樣，就知道對方想什麼。
她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鳳琴嫂子，你瞪啥眼，氣我把人救活了？別廢話，你說要吃土，倒是吃呀！”
蔡鳳琴：“……”
有人是行動派，見蔡鳳琴不服氣，話都不多說，直接抓起一把土，上去就塞進蔡鳳琴嘴巴裏。
“嘔！”蔡鳳琴yue了。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等着，你們都等着！”她披頭散發，捂着臉哭着跑了。
人一走，場子也冷清下去，只有小隊長抱着大娃哭唧唧的聲音。
衆人又轉身去勸這母子倆。
而唐小婉擦擦臉上的汗：“別哭了，咱趕緊送衛生室找老大夫看看。”
小隊長答應一聲，哭着抱大娃，結果力氣用盡，愣是沒抱起來。
孩子又嚇的哇哇哭。
唐小婉看看周圍，都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幫忙。
她嘆口氣，伸手接過孩子，直奔着大隊的衛生室去。
到了地方，她們跟之前來喊人的正好碰上。
衛生室沒人。
“哎呦，這死老頭子又去哪了！”大家急得跺腳。
有人說：“也不能怪老頭，都七十多了，他兒子天天發電報催他隨軍享福去，聽說這兩天就來接。”
“啊？那咋辦，以後咱頭疼發熱找誰去？”
老百姓看個病不容易。
小病忍着，大病放棄。
但是大人能忍，小孩怎麼辦？
就像今天，大娃被卡住，如果不是救治及時，就沒命了。
每年夭折的孩子還少嗎？
唐小婉站在人群裏，聽衆人議論紛紛，心裏一動。
論發動群衆的重要性。
她小心翼翼提醒：“公社大面積招赤腳大夫呢，我昨天領會完精神回來的。”
大家心中一喜：“真的？那太好了了！”
農村就是缺大夫。
唐小婉還說：“公社說，西藥緊張，咱農村還是從針灸和草藥上說事，花費便宜，不要錢。”
雖然不是她擅長的，不過可以學。
衆人一聽花費便宜，更感興趣了，紛紛圍住唐小婉。
唐小婉將大娃小心放在病床上，安撫了一下，見確實沒大事，這才開口：“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們問問大隊長去，今天好多知青要報名呢。”
她不着痕跡將禍水引給了大隊長李向前。
你不是壓着不讓人報名嗎？
嘿嘿。
你扛得過群衆的呼聲嗎？
小隊長摟着孩子，目光閃爍，看着唐小婉若有所思。
…………
中午飯點。
老唐家氣氛沉悶。
原因無他，唐家大嫂蔡鳳琴傷了手掌。
唐家二嫂李秀蘭一邊做全家的飯，一邊破口大罵：“分都分了，上杆子找人家的事兒，這下可好，手不行了，活幹不了，用啥掙工分，光靠我們兩口子養你家吃喝嗎？”
農忙的時候受傷不能上工，對家庭來說是大事。
少一個勞力，就少很多工分。
如今老唐家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正兒八經的勞動力就四個人。
四個人養九張嘴，壓力可想而知。
從前還有後媽孫菜花和唐小婉可以勞役，現如今……
哼！
李秀蘭狠狠舀了一瓢面攪成了疙瘩湯，她也不省着過了。
憑啥一家子的雜活，都壓她身上。
等吃飯的時候，唐老太用筷子往碗裏一攪，臉色立變：“老二媳婦，你是地主老財還是資本家小姐，敢吃這麼稠的飯？”
唐家二嫂李秀蘭一邊喂大丫，一邊回答：“我也是爲了大家啊，勞動力突然少了，大哥和我男人得多掙工分，那不得吃飽才能幹活？奶奶您年紀大，不也得好好養着？大嫂受了傷，更得供起來！”
她陰陽怪氣的，唐老太的臉拉老長。
受傷的唐家大嫂蔡鳳琴也不高興：“我也不願意受傷，還不是唐小婉那個小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