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雨幕裏停着無妨,等拖車到了自會處理,回頭修好她去取便是。
一路靜默,只聞雨聲敲窗。車駛進地庫,電梯上行,孟晚懷裏仍搭着他的西裝外套。
“衣服給我。”傅恪尋掃了一眼,布料浸溼,沉甸甸貼在她臂彎。
孟晚遞過去。她今日穿了件真絲襯衫與鉛筆裙,方才換車間隙被雨澆透,輕軟衣料緊貼肌膚,隱隱透出裏頭吊帶的輪廓。
不經意一瞥,領口下蜿蜒的弧度纖毫畢現,如玉如脂。
傅恪尋倏然移開目光,改口道:“……你先拿着吧。”
“?”
孟晚愣怔,卻還是將外套接回,虛攏在胸前。
電梯抵達,指紋鎖輕響。兩人一前一後進門。傅恪尋俯身換鞋,並未看她,只淡聲道:“去沖個熱水澡,當心着涼。”
“好。”
孟晚應着,在玄關矮凳坐下。
溼滑的腳踝蹭過鞋跟,身子微微一歪,卻被傅恪尋先一步扣住手腕。她輕撞進他懷裏,下意識攀住他繃緊的小臂。
沁涼的溼意。
底下卻透出灼人的體溫。
“……謝謝。”
孟晚低聲說,耳根無聲暈開一抹緋色。
孟晚洗完澡出來時,傅恪尋已經靠在床頭,手裏拿着一本翻開的財經雜志,
他已經洗完澡換了睡衣,領口敞開,露出小片胸膛。
她掀開自己那側的被子躺下,床墊微微下陷。
閉眼醞釀了半晌,卻遲遲睡不着,大腦神經在傅恪尋說來接她時就開始興奮緊繃。
“睡不着?”
傅恪尋合上雜志,放到床頭櫃上。
孟晚含糊地“嗯”了一聲,又輕輕轉了個身,背對着他。
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響,是他坐直了身體。
隨即,他波瀾不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傅太太,今天周五,這周的夫妻義務,還一次沒履行。”
孟晚心裏鎖縮緊。
她沒回頭,聲音悶在枕頭裏:“……今天太累了。”
“按約定,十次是底線,今天不做,剩下兩天,平均每天五次。”
那今天要是做了,平均每天也得至少三次。
孟晚倏然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睛。他黑眸深邃,有點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
她一時語塞,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規則定下就不會輕易改變。
“要開燈嗎?”
傅恪尋聲音低沉穩重。
“不要開燈!”
孟晚回答得很快,有些慌張。
可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她感覺到身側床墊下陷,衣料摩擦聲傳來,傅恪尋應當是解開了睡衣紐扣,從肩頭褪下。
孟晚沒敢看,卻無法忽視空氣中強烈的檀香氣息。
她想起今晚他來接她時他挽起袖子,手臂結實卻不粗獷。
那時雨水順着他腕骨滑落,她悄悄別開了眼。
“需要我幫你脫嗎?”
他的聲音忽然靠近了些。
孟晚回過神,輕輕搖頭,手指卻有些笨拙地摸向自己睡衣的第一顆扣子。
她穿的是長袖棉質睡衣,規規矩矩,連最上面的扣子都習慣系好。
房間裏安靜得有些曖昧。
傅恪尋落在她上方時,昏暗光線模糊了具體神情,卻加深了他身上欲侵犯的氣息。
孟晚屏住呼吸,眼神慌亂地越過他肩膀看着黑暗的空間。
“你喜歡慢一點,還是快一點?”
他沉啞開口。
孟晚在昏暗中眨了眨眼,聲音輕軟:
“我不知道,我沒什麼經驗。”
傅恪尋在黑暗裏重重望着她:“正好,我也沒有。”
他二十九了還沒有過女人?
孟晚還未來得及理清思緒,眼前的男人便親了下來。
唇上一軟,他的吻強勢而直接,不帶任何迂回。
她指尖陷進掌心,仿佛握住的不是床單,而是自己狂跳的心髒。
孟晚只覺得整個人都被蒸得暈眩,意識漂浮。
一聲嗚咽從她唇邊溢出。
傅恪尋頓住,在昏暗中凝視她,聲音低啞得像是磨過砂紙:
“怎麼了?難受?”
孟晚用手背掩住唇,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只好伸手緊緊抓住他繃緊的小臂。
傅恪尋撐起身,手肘越過她,探向另一側的床頭櫃。
孟晚渾身沁着薄汗,微微張着嘴喘氣,在昏朦的光線裏半睜開眼。
她望向,男人跪坐在她身側,垂着眼,拆着手裏一枚銀色包裝。
塑料被撕開的聲響,在安靜的夜裏曖昧深刻。
孟晚閉上眼,臉頰燙得像燒起來,
傅恪尋重新俯身,吻住她的唇。
……
倉促間,孟晚的手無意碰到枕下的手機,指尖劃過屏幕,亮起一小片微弱的光。
那光並不足以照亮什麼,可就在那轉瞬即逝的幾秒裏,
孟晚看見了傅恪尋的黑眸,幽深如夜海,裏面翻涌着她從未見過的欲望和侵略。
兩個小時後。
燈被點亮,孟晚側過臉,抬手擋在眼前。
她拽過被角匆忙蓋住自己,也顧不上肌膚上還浮着一層細汗,連額前碎發都溼漉漉地貼在了鬢邊。
傅恪尋起身坐在床沿,站直身子,目光掠過床上那蜷縮的身影,
嗓音裏帶着事後的低沉與沙啞,提醒她去清洗。
“你先洗吧。”
孟晚把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傅恪尋想起她剛才軟綿綿的樣子,自覺體貼地問:
“需要我抱你去嗎?”
“不用!”
“我自己可以。”
孟晚忽然睜開眼,不知哪來的力氣,抓過睡衣披上,又從櫃子裏抱出幹淨的睡衣,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浴室。
她一眼都不敢往他那看,生怕多瞥一眼,那些令人面紅耳熱的畫面又會涌上來。
門被她輕輕關上,“咔噠”一聲,又從裏面落了鎖。
孟晚扶着門框,腿還軟得厲害。
從鏡子裏,她看見腰側淡淡的指痕。
某個瞬間倏然掠過腦海。
她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別再想了。
她擦幹身子出去時,傅恪尋已換好了床單。
舊的那團皺在椅背上。
孟晚移開目光。
傅恪尋只隨意披了件睡袍,見她出來便徑直進了浴室。
五分鍾後,他帶着一身水汽走出來。
孟晚剛躺下兩分鍾,聽見門響便合上眼。
裝睡到底是不太熟練,呼吸仍屏着沒敢鬆。
她聽見傅恪尋關燈,躺下的動靜。
黑暗漫上來,像一層柔軟的繭,把先前所有的喘息與失態都裹了進去。
兩人之間仍隔着一道空隙,哪怕不久之前,他們曾在這張床上親密得沒有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