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手術室的燈滅了。
我被推出來時，意識還飄在半空。
夏婉清跟在旁邊的推床上，虛弱地靠在卓延懷裏。
“阿延，我好怕。”
卓延低頭，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別怕，沒事了。”
卓九思站在床邊，眼眶紅紅的：“婉清阿姨，你終於沒事了。”
兩人全程沒看我一眼。
三個小時過去，麻醉勁早該過了。
卓延喂夏婉清喝完水，終於不耐煩地轉頭：
“別裝了，婉清都醒了。”
他伸手，狠狠推在我肩膀上。
我像斷了線的木偶，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咚”的一聲悶響，額頭磕在瓷磚上，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
“砰！”
病房門被狠狠撞開！
卓延的助理連滾爬爬地沖進來，臉色比鬼還難看，手機屏幕亮得刺眼，在他手裏瘋狂震動。
“卓總！出事了！出大事了！”
助理聲音劈叉，帶着哭腔，“全網......全網的平台都爆了！我們的電話......公司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
他跌跌撞撞跑到卓延面前，差點被我的身體絆倒。
他驚恐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我，又飛快移開視線，把手機屏幕幾乎懟到卓延臉上。
“您看......您看這個......”
卓延茫然地接過手機。
卓九思也湊了過去。
屏幕上，是某社交平台熱搜榜。
前十名，刺目的詞條一個接一個：
#1 卓延爲小三虐殺原配
#2 卓九思弑母
#3 夏婉清僞造絕症騙骨髓
#4 大山裏的罪惡 卓氏
#5 反轉！高冉冉出軌證據系僞造
#6 夏婉清奸夫曝光
#7 卓氏集團 人渣
#8 聽聽這段錄音 畜生
#9 完整證據包 下載
#10 法治社會 嚴懲惡魔
每一個詞條後面，都跟着一個深紅色的“爆”字。
卓延手指顫抖着，點開了排名第一的詞條。
置頂的是一個匿名賬號發布的，長達三十分鍾的“證據包”視頻。
視頻開始播放。
第一個畫面，就是昏暗的土屋，鐵籠，以及籠子裏蜷縮着的、雙腿以詭異角度彎曲的女人——是我。
鏡頭拉近，是我空洞絕望的眼睛，臉上污漬混着淚痕。
畫外音是夏婉清清晰冰冷的聲音，對着電話說：“對，腿打斷，鎖起來。電擊器？有啊，每天用，別弄死就行......卓延？他默許的，放心。”
第二個畫面，是我嘔吐着被灌下不明藥汁，幾個粗糙的男人死死按着我。
第三個畫面，是我捂着肚子，身下洇開大片血跡，在草席上痛苦痙攣。
第四個畫面，切換到了城市，是僞造的“我”的聊天記錄截圖，旁邊附上了技術分析對比圖，紅線標注出僞造痕跡和真實IP歸屬——屬於夏婉清和另一個男人。
第五個畫面，是夏婉清和那個男人在酒店走廊接吻的監控截圖，時間顯示在三年前，我“假死”之前。
第六個畫面，是夏婉清與那個男人的銀行轉賬記錄，數額巨大，備注是“處理高冉冉尾款”。
第七個畫面，是那份“罕見血液病”診斷書的原件照片，旁邊是權威醫生的鑑定說明：完全僞造，毫無醫學依據。
第八個畫面，是一段錄音波形圖，點開播放，是夏婉清嬌笑着對那個男人說：“等卓延和那小崽子徹底信了我，把高冉冉處理幹淨，卓家的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那父子倆？兩個被耍得團團轉的傻子罷了。”
視頻最後，是一張黑白照片。
是我很多年前，穿着舞裙在舞台上旋轉的定格，笑容明亮，眼裏有光。
照片下方，打着一行血紅的字：
【她曾照亮你們的世界，你們卻親手把她推入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