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西北。
寒風大雪,將下河村淹沒。
斑駁的土牆,忽明忽暗的火光。
一名身材消瘦的青年,手裏拿着榔頭,對着窗戶敲敲打打,將幾塊厚重的木板整齊的釘在窗戶上。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青年立馬走過去開門,只見一名緊緊裹着大衣的中年漢子,伴着一陣寒風從門外擠了進來。
他連忙走到火爐旁邊,手心手背烤着,一邊朝着青年激動的問道:“玉城,你要媳婦兒不要?只要你開金口,我這就給你送來。”
沈玉城頓時就朝着漢子拱手施禮。
“嶽父大人終於想通了?請受小婿一拜。”
中年漢子聞言一愣,然後沒好氣道:“你小子說什麼渾話?我沒跟你開玩笑!”
他名叫楊有福,是下河村的裏正。
沈玉城只當他拿自己尋開心,咧嘴一笑:“我也沒跟你開玩笑,你不嫌我家窮,我也不嫌你女兒醜。”
楊有福瞪了沈玉城一眼,沒好氣道:“你真想摟小媳婦兒,那你就應了我!”
“那你就給我送來唄。”沈玉城繼續拾掇起手頭上的活兒,隨意一笑。
“一言爲定,不許反悔!”楊有福得到沈玉城的答復,面露興奮之色。
他這一身還沒烤熱,直接起身就走了。
沈玉城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三天前剛穿越過來。
老爹是一名獵戶,父子倆相依爲命。
老爹靠着那一身打獵的本事,父子二人的生活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年年能有盈餘。
老爹明明是個粗糙的漢子,卻給自己取了個文縐縐的名字。
然而,就在老爹在風雪到來前的一次進山打獵後,就再也沒能回來。
距今已經一月有餘。
有村民說老爹遇上了大蟲,被叼走了。
還有村民說,老爹摔下懸崖粉身碎骨了。
對於這些說法,沈玉城是不信的。
老爹服過兵役,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過。
自己接受了前身的所有記憶後,發現老爹有真本事。
不說飛檐走壁,但不管在多崎嶇的深山老林中,都能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經過三天消化完了這些記憶,沈玉城也逐漸接受了穿越的現實。
既來之,則安之。
況且,這具看似消瘦的身體,可比他原來的身體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當務之急,是得先想辦法把這寒冬給過了,再去想找老爹的事兒。
正當沈玉城想東想西的時候,楊有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玉城,快開門!”
沈玉城立馬過去將門打開,只見楊有福還真帶了個姑娘進了屋。
楊有福直接走到方桌邊上,掏出兩張紙就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婚契,上面有官府的蓋印,你只管籤上自己的名字,這名分也就成了。
這是她的戶籍,你只管收着。
等來年開春了,你補個酒席,請大家吃一頓酒,好讓大家夥兒知道你跟人姑娘是名正言順,不是你擄來的。”
楊有福激動的說着。
沈玉城愣了半天,打量了一眼那姑娘。
她正低着頭,一雙凍得通紅的小手放在嘴邊,不斷哈氣,反復揉搓。
沈玉城立馬將楊有福拉進了裏屋。
沈玉城滿臉狐疑:“我說楊有福,你平日裏幾腳踹不出個好屁來,今日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楊有福得意一笑,湊到沈玉城面前,小聲解釋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是官府的公文,給你瞅瞅。”
楊有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沈玉城,後者接過,打開一看,心中了然。
原來是因爲大夏和北梁國常年互相攻伐,損失了大量的男丁。
再加上連年天災人禍,人口銳減。
眼下大夏女多男少,朝廷爲了長遠之計,才推出了這政策。
大夏國庫空虛,有着繁重的苛捐雜稅。
娶一房媳婦兒,可免除一成賦稅;生一個孩子,不管男女,又可免除一成賦稅。
最多可免五成。
“本來這種好事,可輪不到咱們這窮鄉僻壤。老叔一聽到有這好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大侄子你。
老叔又是托關系,又是求爺爺告奶奶的,這才爭取來了個名額。
你小子白撿個媳婦兒,將來可別忘了老叔的好!”
楊有福壓低聲音說着。
前身仗着有個行事作風彪悍的老爹,不說欺男霸女,但也是飛揚跋扈。
連村子裏的狗在他面前路過,都得挨上一巴掌。
典型的人窮志短脾氣大,在村裏完全不受待見。
他楊有福是個什麼東西?靠吃絕戶的本事掙來個裏正。
平日裏見了誰都是笑臉相迎的,可實際上肚子裏沒什麼好油水。
有這種好事,楊有福不緊着自家子侄,心裏頭能念着沈玉城?
沈玉城疑問道:“這種好事,你怎麼不緊着你自己?”
楊有福聞言,立馬拍了沈玉城一巴掌:“老叔我倒是想啊,但我身爲裏正,得爲鄉裏鄉親着想不是?村裏這些後生晚輩啊,老叔我最疼你了。有這種好事,必須先緊着你啊!”
楊有福哪能不知道沈玉城是個什麼人?那戲文裏唱的“銀樣鑞槍頭”,說的就是沈玉城。
沈玉城見楊有福憨態可掬,大概明白了楊有福的算計。
從官府公文來看,這名額多半是強加在楊有福頭上的。
這裏大山裏本就沒多少耕地,村裏絕大部分人家,都得靠着進山打獵補貼生活。
再加上今年地裏欠收,人人家揭不開鍋,哪還有餘糧再多養活一口子?
那姑娘一看就是細皮嫩肉的,沒吃過苦的主兒。
山村農戶娶妻,多是喜歡腚大腰圓的,不僅好生養,還能幹農活。
哪怕今年是個豐年,也不會有貧苦人家討個花瓶回來。
楊有福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把人往自己家裏一扔,忽悠兩句,既解決了官府拋給他楊有福的難題,又在自己面前當了好人。
不過,既然是官府送來的媳婦兒,沈玉城豈有不要的道理?
你們吃不了的苦,我沈玉城只能勉爲其難受用了。
他就喜歡細皮嫩肉的。
“就一個?”沈玉城問道。
楊有福聞言,當即一愣:“你小子還想要幾個?總之我話就先說到這裏。”
楊有福拉着沈玉城出了臥房,來到了堂屋。
“林姑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沈玉城。以後他就是你爺們,這就是你的家。”
楊有福說了一通好話,最後留下一句讓沈玉城別虧待人家姑娘,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被爐火烤的暖洋洋的屋子裏,就剩下沈玉城和林知念兩人。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沈玉城走到爐火旁坐下,抬頭打量了林知念一眼。
這時,林知念抬起頭瞥了沈玉城一眼。
沈玉城這才看清林知念的面容。
她膚色白淨無瑕,眼若桃花,鼻梁精致,下頜尖尖。不施粉黛的臉,極度清純。
雖然被凍的紅撲撲的臉頰,看起來有點消瘦,顯然餓了很長一段時間,瀕臨脫相,但依舊給沈玉城一種驚鴻一瞥的感覺。
這是正兒八經的原生態小美人啊。
就這顏值,沈玉城起碼能給個九分。
這下沈玉城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