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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見山看見我眼裏的執着,“呸”了一聲。
“狗東西!怎麼還不死!”
“還敢盯着我看,我就不信了,打不死你!”
下一秒,男人的老婆張玉“咚”一下敲在他的額頭上,男人額頭瞬間起了個大包。
“紀見山!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裏打狗!你明天還上不上班了!”
“大晚上的,吵得我都睡不安神!老娘明早還得早起伺候你那爸媽和你兒子!”
“你再在這兒吵,要不你明兒自己來?”
張玉還不不解氣,說着用力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威脅。
“哎——我不打了,不打了,馬上就去睡。”
紀見山說罷,用力攬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嘴上解釋:
“都怪這個臭狗,竟然又想着逃跑。所以,我才......”
“這狗看着就養不熟,五年來跑了多少次了,幹脆煮了吃得了。”
“老婆英明,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我就想着一了百了,打死煮了吃。”
兩人薄涼的聲音漸漸消失,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我躺在月光照耀下的地板上,虛弱的笑了。
見我恢復生機,系統嚎啕大哭的聲音才漸漸停下來,只是嗓音仍然有些嘶啞:
“毛毛,我們明天白天繼續逃吧。你也看到了,你的主人可是很愛你的,你可別放棄啊。”
我忽視身上斷斷續續的劇痛,鄭重的“嗯”一聲。
系統略帶頹廢的聲音裏,夾雜着一些歉意:
“抱歉啊,毛毛,別人家的系統都有什麼未卜先知,什麼良藥治療傷口。”
“我......我什麼都沒有,不過我的任務是陪着你回家。”
“所以,走吧,毛毛,我們一起走!”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餘光下卻看到一抹土黃色的身影靠近。
是二狗。
剛剛它一直在旁觀,眼神裏布滿疑惑。
它好像不太懂,爲什麼我一直都要逃跑,五年裏沒有間斷。
它心裏的困惑無聲地說了出來。
“因爲她是我唯一的主人啊,我也只想守着這一個家。”
晨日破曉,院子裏。
“媽媽,媽媽,我要騎小馬。”
六歲的小孩早上起來嚷嚷着騎馬,見沒有人理他,就大聲哭鬧起來。
“好好好,騎這匹小馬怎麼樣,小寶騎上它肯定是威風凜凜。”
張玉指着院子角落裏比同齡狗小很多的二狗,用手輕輕擦拭小孩眼角虛無的眼淚,輕聲哄他:
“二狗長得高大威猛,絕對把你拖的穩穩的。”
可小孩不罷休,硬是搖頭晃腦否定,指着我大聲尖叫:
“我不,我就要騎狗東西!“
“狗東西,狗東西!”
張玉皺了皺眉,顯然有些猶豫。
“可......狗東西明顯不能馱你啊。”
她拉着小寶走上前,用手捂住孩子的鼻子,語氣裏滿是嫌惡:
“你看,它身上的毛發纏成結,一縷一縷的,髒死了!”
“小寶乖,我們換一匹馬騎好不好?”
“我不,就不,我只要狗東西。”
小寶立即趴在地上打滾兒,滾來滾去,不過一會兒,全身上下沾上了泥土和紅色的斑斑點點。
我無力的躺在地上,任由他們的喧鬧。
漸漸地,我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緩,遠遠瞧去像是僵硬了一般。
小寶還不罷休,騎到我的身上,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屁股處,嘴裏大喊:
“駕~駕,狗東西,快起來!“
“還不起來,老子不打死你!”
小孩拿起昨晚浸血的鋤頭猛地砸在我的身上,一下又一下。
新的傷口混着舊的傷口,這種劇痛簡直讓我差點忍不住哼出聲。
鑽心的疼,疼到五髒肺腑,特別是舊的傷痕又重新裂開,那種滋味太痛苦了。
但我一聲都不吭。
我的天賦就是裝死,誰都能騙過去。
張玉本想無視兒子的撒潑滾打,眼睛看着我的方向突然一頓,大聲尖叫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小寶!”
“死了?狗東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