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原本的血衣早已丟棄,此刻穿着陳世美的寬大長袍——這是陳源爲方便換藥特意準備的。
當他解開第二顆盤扣時,動作突然凝滯。
清晨時分,陳源心頭莫名發慌。
女子渾身染血生死未卜,他哪有心思細看。
如今血已止住,擦淨的身子透出些許血色與暖意。
這時他才驚覺,這女子身段竟如此曼妙。
尤其那雪白胸脯近在眼前,令他體內涌起難以抑制的沖動。
"悄悄摸一把,她應該不會察覺吧?"這齷齪念頭剛冒出來,陳源便付諸行動——他向來不是用道德約束自己的君子。
更何況此刻天地間唯有他知曉,連當事人都昏迷不醒。
"不占便宜是禽獸不如。”他盯着女子凝脂般的肌膚咽了咽口水,"你射我一鏢,我摸你一把,兩清。”
013 醉翁
念頭剛起,手掌已覆上那柔軟處。
究竟是先想後動,還是邊動邊想?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只覺觸感絕佳——這顯然是未破瓜的身子,彈性中透着常年習武練就的緊實肌理,教他流連忘返。
力道漸重時,女子傷口被牽扯,昏迷中蹙眉輕哼。
陳源這才驚覺尚未處理傷口。
整個清理包扎過程裏,女子如同人偶般靜臥,唯有觸及傷處時才微微蹙眉。
這般絕色任他擺布,陳源正自得意,忽驚覺若被人發現床上藏着通緝要犯......
他急中生智,在床底加裝暗板。
安置妥當後,連探頭不細看都難發覺。
躺回床上卻輾轉難眠,指間殘留的觸感揮之不去。”若她醒來如何是好?"這念頭攪得他心緒紛亂,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次日送酒至賓悅樓,夥計們早已打掃停當。
柴陽邀他飲茶,正推辭間被二次相邀,陳源只得側身虛坐。
"陳掌櫃嚐嚐這鐵觀音。”柴陽斟茶時已悄然改了稱呼。
茶香氤氳間,忽聞門外朗笑:"好茶豈比得上好酒?"
着官服的來客徑直奔向酒缸,揭蓋深嗅後滿臉嫌惡:"你就用這等貨色待客?"
柴陽笑應:"歐陽兄,這是給尋常客人的。
內院藏着專候您的陳釀呢。”
那歐陽修聞言疾步向內,柴陽忙道:"且慢!小弟備了道難題,還望歐陽兄賜教。”
陳源正欲告辭,卻被柴陽攔住:"請陳掌櫃做個見證,看歐陽修大人能否對出我這上聯。”
這人竟是歐陽修?陳源心中一震,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歐陽修竟是這般模樣。
他雖前世只念到高中,連《醉翁亭記》都忘得一幹二淨,卻對"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句詩記憶猶新。
陳源暗自思忖:沒經歷過風月的人,絕寫不出這般句子。
歐陽修懶散地搖着折扇:"你又從哪兒搜羅來對聯考我?"
柴陽笑道:"先說好,若對不上來,就請轉身出門,順手把門帶上。”
歐陽修"啪"地合上折扇:"但說無妨。”大剌剌往椅上一坐,擺出迎戰的架勢。
柴陽成竹在胸:"這聯是從個老童生那兒得來的,歐陽兄聽好——上鉤爲老,下鉤爲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歐陽修眉頭緊鎖:"此聯從何而來?"
見他那副模樣,柴陽得意道:"不過是個屢試不第的老童生感慨之作。
如何?若對不上,我可要關門送客了。”
歐陽修冷哼:"若被你趕出門去,明日汴京城豈不傳爲笑談?"
柴陽大笑:"正是!我這就去備炮仗,若你對不出,定要放串鞭炮送你出門!"
歐陽修沉思之際,柴陽轉向陳源:"陳兄,聽聞你本也是來赴恩科的?"
陳源點頭:"到汴京後,方知才疏學淺,不如安心經商謀生。”
柴陽深以爲然:"世人皆道讀書好,可光會讀死書有何用?像那老童生,考到白發蒼蒼仍一事無成,想來令人心酸。”
忽聽歐陽修拍案而起:"有了!柴大官人,快將你的好酒取來!"他自信起身,朗聲道:"下聯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柴陽一怔,拱手嘆服:"歐陽兄高才!請內堂用茶!"
歐陽修卻擺手止步,目光轉向陳源。
柴陽這才想起尚未引見,忙道:"這位是天聖年間的歐陽修大人。”
陳源行禮:"學生陳世美,見過歐陽大人。”雖年紀相仿,但對方是進士及第的官員,自己不過白身,自然要矮三分。
歐陽修冷眼相對:"讀書豈是爲功名?"
陳源賠笑:"大人教訓得是。
學生實因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爲之。”
歐陽修自幼家貧,連紙筆都買不起,全靠母親以荻畫地教他識字,最見不得人輕慢讀書。
陳源棄學從商,在他眼中簡直辱沒斯文。
他斜睨陳源:"讀書貴在明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高的不是功名,是讀書人的境界。”
陳源繼續賠笑:"大人教誨,學生銘記。”
柴陽熟知歐陽修脾性,忙打圓場:"掌櫃的且去忙吧,耽擱你多時,實在過意不去。”
陳源正欲借機脫身,不料歐陽修竟上前一步:"既寒窗苦讀來到汴京,縱知希望渺茫也該一試。
這般輕言放棄,不僅辱沒斯文,更愧對家鄉父母!"
這話極重。
若真是陳世美或許能忍,但陳源豈肯受這口氣?當即變了臉色。
柴陽忙拉歐陽修:"人各有志,歐陽兄言重了。”
歐陽修冷哼:"此等無志之徒,不值多費唇舌。
去吧!"
柴陽使眼色讓陳源快走,可陳源怒氣上涌,反而不肯走了:"學生自知有辱斯文。
但才疏學淺,連個鄉下土對都對不上,縱得功名也難以造福一方,不如趁早放棄。”
聽他說"鄉下土對",又見其目光挑釁,歐陽修知是戰書,冷笑道:"何等對子?說來聽聽。”
陳源挺直腰板:"還是不說爲好,免得污了大人清聽。
學生對不上,想來大人進士及第,必能應對。”
柴陽索性作壁上觀——對對子既是歐陽修所長,又是其所好,樂得看場好戲。
歐陽修只吐一字:"說!"
陳源心中暗笑:這可是二十一世紀公認的絕對,看你怎麼對!
他再激一句:"學生實在不敢說。
這對子讓我斷了功名念想,若再打擊了大人......"
話未說完,歐陽修已仰天大笑:"至今還沒有我對不出的對子!"
陳源不再客氣,輕聲道:"既如此,大人聽好——聾子聽見啞巴說,瞎子看見鬼。”
這在宋代根本算不得對聯,詞句俚俗,毫無韻致,純屬鄉間土話。
歐陽修初聞輕蔑一笑:不過如此粗鄙。
細品之下卻心頭一震:聾子豈能聽?啞巴怎會言?瞎子如何見?鬼本虛幻物。
更妙在"聽、說、看"皆關五官,分別對應"聾、啞、瞎"。
以他多年屬對經驗,這簡直是......無解之對!
歐陽修沉默良久,陳源心知肚明,即便是文壇泰鬥歐陽修,此刻也對不出這下聯。
沒有數月苦思,恐怕難以成對。
見歐陽修遲遲不語,陳源轉身朝門外走去:“歐陽大人,柴大官人,在下才疏學淺,連這土對都應對不上,更無顏求取功名。
鋪子裏還有生意要照看,告辭了。”
柴陽連忙起身相送:“陳兄慢走。”
歐陽修卻已全然沉浸在聯語之中,對外界充耳不聞。
走出賓悅樓,陳源胸中鬱結。
大清早便遭歐陽修一番說教,興致全無。
他深吸兩口氣,推着空桶返回酒鋪。
今日還有要事——白玉堂托他去開封府大牢探望顏查散。
雖不願與江湖人多有牽扯,但收了銀子就得辦事。
滷菜攤主曾提過,他有個族兄在開封府當差。
陳源找上門時,對方爽快地帶他來到大牢外。
二兩銀子遞過去,那差役便進去通融。
不多時,差役出來道:“死囚臨刑前本不許探視,好在犯人已畫押,才破例允準。
記住見了莫要吝嗇。”
陳源拱手:“多謝大哥,改日請您吃酒。”
差役擺手:“自家兄弟不必客套。
只是那兒還需打點,手面要闊綽些。”
又奉上二十兩銀子,陳源終於見到鐐銬加身的顏查散。
這書生文弱清瘦,與白玉堂的豪俠氣度截然不同。
“顏兄?”
陳源輕喚。
顏查散艱難轉身:“刑具在身不能全禮,恕罪。
閣下是?”
“受人所托,給你送些吃食。”
陳源取出酒菜,“放心,你死不了。”
顏查散啃着燒雞苦笑:“將死之人竟還有人惦記,顏某死而無憾。”
閒談幾句後,見日頭漸高,陳源收起剩菜告辭。
他暗忖:白玉堂這差事既已辦妥,日後定要遠離這些江湖人——他們動輒拔刀相向,更可能把自己卷進包拯的漩渦。
殊不知此刻開封府大牢外,兩道身影正暗中窺視。
壯漢低聲道:“展爺,這小子不像白玉堂同夥,半點功夫不會。”
身旁白衣男子星目如電——正是御貓展昭。
他輕撫劍柄:“白玉堂既爲顏查散寄刀留箋,必會設法探望。
此人便是關鍵。”
王朝笑道:“已派弟兄住進悅來客棧,只要白玉堂現身......”
展昭忽嘆:“都怪我這'御貓'名號,惹來這場 。”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悅來客棧內,太師府的眼線也已悄然入駐——那日械鬥的 ,龐太師從未放棄追查。
龐太師暗中下令,務必擒獲那女子,若無法生擒則就地格殺。
她手中握有重要物件,必須奪回,絕不能讓她逃脫或落入他人之手。
追查線索至賓悅樓便斷了蹤跡。
當日清晨,陳源是第一個踏入賓悅樓之人,還推走了一只酒桶。
太師府已暗中盯上了他。
爲免打草驚蛇,僅派一人入駐悅來客棧監視陳源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