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慶功宴的喧囂仿佛還在耳畔嗡嗡作響,尤其是那句“賞你七個老婆”和隨之而來的哄笑,像一群惱人的馬蜂,追着韋小寶鑽進了他新分到的、比狗窩強不了多少的營房裏。

親兵營什長,聽着威風,住處也就是個稍微寬敞點的土坯房,通鋪,能睡十個人。現在這兒就他一個——算是破格待遇——可韋小寶躺在硬邦邦的鋪板上,瞪着黑黢黢的房梁,半點睡意都沒有。

七個老婆!

朱元璋那張醉醺醺的醜臉在黑暗中反復浮現,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仿佛還在。那會兒大帥眼裏一閃而過的光,到底是醉意,還是別的什麼?韋小寶心裏直打鼓。他在麗春院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嫖客喝醉了許下的金山銀海,醒了大半不作數。可朱元璋……那是個能在屍山血海裏殺出條路的主兒,他的話,醉幾分,真幾分?

“退貨……”韋小寶嘀咕着,翻了個身,木板床吱呀抗議,“跟皇帝退貨?他奶奶的,老子有幾顆腦袋?”

關鍵是,這事兒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軍營。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韋小寶頂着兩個黑眼圈,蔫頭耷腦地走出營房,準備去校場點卯——這是他新官上任第一天正式履職。

路上遇見的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喲,韋什長!早啊!昨晚……睡得好嗎?”一個絡腮胡老兵擠眉弄眼,特意在“睡”字上咬了重音。

“韋兄弟,年輕力壯,七個啊!有福氣,有福氣!”另一個瘦高個走過,拍了拍他的背,力道不輕,嘿嘿直笑。

“小寶啊,”連平時嚴肅得不近人情的教官,都難得地對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堪稱驚悚的“和藹”表情,“好好幹,前途無量。大帥如此看重你……嗯,身子骨也要緊。”

韋小寶心裏罵了一萬句娘,臉上還得堆起虛弱的笑,一一應付過去。點卯時,他手下那九個兵丁,站得倒是筆直,可眼神飄忽,嘴角抽搐,明顯在憋着笑。韋小寶有氣無力地訓了幾句“嚴守軍紀”之類的套話,自己都覺得沒底氣。

完了,這“七個老婆”的梗,算是焊死在他身上了。以後在這軍營裏,他韋小寶不再是鄱陽湖功臣韋小寶,而是“七個老婆韋小寶”!

點完卯,沒什麼緊要任務。親兵營雖直屬大帥,平日也就是護衛、傳令、操練。韋小寶正琢磨着怎麼躲清靜,一個面生的傳令兵跑了過來:“韋什長,大帥傳你過去一趟。”

韋小寶心裏咯噔一下。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趕緊整理了一下身上不合體的號衣——親兵營的服飾比火頭軍體面些,可穿在他這還沒長開的身板上,依舊晃晃蕩蕩——跟着傳令兵往中軍大帳去。

一路上,他腦子飛快轉着。朱元璋找他幹嘛?總不會是現在就讓他挑老婆吧?呸呸呸!說不定是覺得昨天酒後失言,想收回成命?或者……另有差遣?

進了大帳,酒氣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肅的氣氛。朱元璋已經坐在案後,穿着常服,臉上沒什麼表情,正看着一份文書。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比昨晚醉時更甚。

“小人韋小寶,參見大帥!”韋小寶老老實實跪下行禮。

“嗯,起來吧。”朱元璋放下文書,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這身皮,穿着還習慣?”

“習慣,習慣!謝大帥恩典!”韋小寶趕緊道。

“親兵營的規矩,都清楚了?”

“清楚了!教官都已訓導過,小人一定嚴守軍紀,恪盡職守!”

朱元璋點點頭,似乎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叫你來,是有件小事。”他頓了頓,“咱軍中糧秣轉運,一直是個麻煩。尤其是新附之地,道路不靖,民夫征調不易,損耗也大。你腦子活,上次蝙蝠糞的事……雖不算正道,卻也解了燃眉之急。這次,你去輔佐後營的張千總,管一段時間的糧草押運,看看有沒有什麼……省力的法子。”

糧草押運?韋小寶一聽,心裏先是一鬆,不是老婆的事!隨即又是一苦。這可不是什麼美差!路途遙遠,風吹日曬,還要防着潰兵流寇打劫,辛苦不說,責任還大。糧草出了岔子,掉腦袋都是輕的。

但他哪敢說個不字?連忙躬身:“是!小人遵命!一定盡心竭力,爲張千總分憂!”

“嗯,”朱元璋揮揮手,“去吧。找張千總報到。好好幹,別給咱丟人。”

“謝大帥!”韋小寶退了出來,直到走出大帳老遠,才長長舒了口氣。看來朱元璋暫時沒把那醉話當真,或者,只是隨口一提?不管怎樣,能離開這議論的中心,去幹點實際的“苦差事”,倒也算是因禍得福。

* * *

後營的張千總,是個四十多歲、面皮焦黃、總皺着眉頭的老行伍。見到韋小寶,也沒多少熱情,只淡淡點了下頭:“你就是韋小寶?大帥吩咐了,讓你跟着押運隊。這次是往廬州前線送一批糧秣,明日一早出發。你去丙隊,找王隊正,聽他安排。”

韋小寶諾諾連聲。找到丙隊時,正看見一個滿臉橫肉、胳膊比他大腿還粗的漢子,正唾沫橫飛地訓斥幾個民夫,嫌他們捆扎糧袋不結實。這便是王隊正了。

“王隊正,小的韋小寶,奉張千總之命,前來報到。”韋小寶上前,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誠懇無害。

王隊正斜睨了他一眼,從鼻子哼出一聲:“哦,你就是那個‘七個老婆’的韋小寶?”語氣裏聽不出是調侃還是不屑。

韋小寶臉皮一抽,幹笑兩聲:“王隊正說笑了,那是大帥酒後的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是不是玩笑,咱管不着。”王隊正甕聲甕氣道,“來了咱這,就得守咱的規矩。押運糧草,不是兒戲!路上眼睛放亮些,手腳勤快些,別淨想着你那七個老婆!要是出了岔子,老子第一個拿你是問!”

“是是是,隊正教訓的是!”韋小寶點頭哈腰。得,這外號算是徹底甩不掉了。

押運的活計,比韋小寶想象的還要枯燥艱苦。長長的車隊,牛馬混雜,吱吱呀呀地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前行。他和幾個輔兵坐在一輛堆滿雜物的板車上,顛得骨頭都快散架了。日頭毒辣,塵土飛揚,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口幹舌燥。

王隊正騎着匹瘦馬,前後巡視,呵罵聲不絕於耳。民夫們埋頭拉車推車,沉默而疲憊。

韋小寶起初還試圖跟旁邊一個看起來憨厚的老輔兵套近乎,打聽點情況。那老輔兵只是搖頭,嘴裏翻來覆去就是“苦”、“累”、“沒辦法”。韋小寶自討沒趣,只好也閉了嘴,看着路兩邊荒蕪的田野和偶爾掠過的斷壁殘垣發呆。

這就是打天下?跟在朱元璋身邊時感覺還不明顯,如今到了這後勤線上,才真切體會到什麼叫“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他忽然有點想念揚州城的喧囂,哪怕麗春院裏挨罵,至少熱鬧,有口飽飯吃。

正胡思亂想,車隊忽然停了下來。前面傳來一陣騷動和王隊正的怒罵聲。

“怎麼回事?”韋小寶伸長脖子往前看。

只見路中間,橫着一道不算深但頗寬的雨水沖溝,一輛運糧的大車車輪陷了進去,駕車的牛怎麼鞭打也拉不出來,反而越陷越深,車上的糧袋歪斜,眼看要傾覆。

“廢物!都是廢物!”王隊正跳下馬,急得團團轉,“快!都過來推車!你,還有你,去前面拉牛!”

民夫和輔兵們一擁而上,推車的推車,拉繮繩的拉繮繩,呼喝聲響成一片。可那車太重,溝邊的土又鬆軟,忙活了半天,車子非但沒出來,反而又下沉了幾分。

王隊正臉色鐵青,眼看日頭偏西,若耽擱久了,誤了行程不說,在這前不挨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過夜,更是危險。

韋小寶也跟着下車,在邊上看着。他忽然注意到,那拉車的牛,因爲恐懼和不斷掙扎,蹄子把溝邊鬆軟的泥土刨得更開了。他腦子裏莫名閃過以前在揚州碼頭,看苦力們用滾木挪動沉重貨物的情形。

“王隊正!”韋小寶喊了一聲。

王隊正正焦躁,沒好氣地回頭:“幹啥?”

“小的……有個想法,”韋小寶指着溝邊幾棵枯死的小樹和散落的一些粗大樹枝,“能不能砍些樹幹,墊在車輪底下?再找些人,用撬棍從車板下面撬,上面的人同時推拉,說不定能成。”

王隊正一愣,看了看那陷死的車輪,又看了看韋小寶指的那些木頭,猶豫了一下。死馬當活馬醫吧!“去幾個人!砍樹!找撬棍!”

很快,幾根碗口粗的樹幹被墊到了車輪前方和側面。韋小寶又指揮幾個力氣大的輔兵,將兩根結實的木杠插入車板下方作爲支點。

“聽我喊!”韋小寶站到一邊,清了清嗓子,“一、二、三——撬!推!”

撬棍同時發力,車輪下的樹幹提供了些許支撐和滾動空間,上面推拉的衆人齊聲吼叫,奮力一推——

“嘎吱……轟隆!”

沉重的糧車猛地一震,車輪碾過樹幹,竟然真的從泥坑裏掙脫了出來!

人群發出一陣低低的歡呼。王隊正看着穩穩停在硬路上的糧車,又看了看旁邊抹着汗、有點小得意的韋小寶,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許。

“嗯……還行。”王隊正拍了拍韋小寶的肩膀,力道依舊不小,但少了之前的輕視,“有點小機靈。歸隊吧!”

這只是個小插曲,車隊繼續前行。但自那以後,王隊正對韋小寶的態度明顯好了些,偶爾還會問問他對路況、扎營位置的看法。韋小寶也樂得展現點“機靈”,畢竟這能讓他在這苦差事裏過得稍微舒服點。他提議用廢棄的鍋灰混合油脂塗抹車軸潤滑,建議在容易打滑的坡道提前鋪撒沙土……雖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倆,卻實實在在地減少了一些麻煩和損耗。

押運任務平淡中偶有小驚險地完成了。回到大營交差時,張千總那張萬年不變的愁苦臉上,居然也露出了一絲極淡的滿意神色,在呈給上面的文書裏,順帶提了一句“新晉什長韋小寶,沿途協理,偶有建言,便於行止”。

這話不知怎麼,又傳到了朱元璋耳朵裏。

幾天後,韋小寶再次被叫到中軍大帳。這次帳內不止朱元璋一人,還有個穿着文士長衫、留着三縷長髯、面色白淨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側。

“參見大帥!”韋小寶行禮。

“嗯,起來。”朱元璋指了指那文士,“這位是李先生,咱的幕僚。糧草押運的差事,你做得不錯。張千總誇了你兩句。”

韋小寶連忙謙虛:“都是張千總和王隊正指揮得當,小人不過跟着跑跑腿,胡亂說了兩句,不敢居功。”

那李先生目光溫和地打量着韋小寶,開口道:“韋什長過謙了。潤滑車軸、鋪沙防滑,雖是小術,可見心思活絡,能留意細節,於繁瑣庶務中求便捷,亦是長處。”

朱元璋接口道:“李先生說得在理。咱這軍中,打仗的猛將不缺,但能把各種瑣碎事情理順、少出紕漏的細心人,卻不多見。韋小寶,你上次蝙蝠糞是歪才,這次押運是小智。咱看你這人,未必懂什麼大道理,但確實有些……急就章的應變之能。”

韋小寶聽着,心裏有點打鼓。這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

朱元璋忽然話鋒一轉,對李先生道:“李先生,你看這小子,若是讓他去管管軍中的雜物采買、倉廩存取,再順便……嗯,留意一下各營將領日常用度、兵士之間閒談碎語,如何?”

李先生捻須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韋小寶,微笑道:“大帥此議甚妥。韋什長年紀輕,面孔生,爲人機變,不易引人戒備。做些采買倉管的尋常差事,正好走動各處,聽些市井營伍之音,或能有所得。只是……”他轉向韋小寶,語氣溫和卻帶着提醒,“此事看似瑣碎,實則關聯甚廣,須得謹言慎行,處事公允,更要……守口如瓶。”

韋小寶再傻也聽明白了!什麼雜物采買、倉庫存取都是幌子!這是讓他當……探子?耳目?專門打聽各營消息,回來報告給朱元璋?

他後背瞬間出了一層白毛汗。這活兒比押運糧草危險一萬倍!打聽好了未必有功,打聽錯了或者漏了,可能就是殺頭的罪過!還要在那些驕兵悍將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大帥,李先生,”韋小寶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小人……小人年輕識淺,恐難當此重任!怕誤了大帥的事!”

朱元璋擺擺手,不容置疑:“就這麼定了。給你個‘總務稽查’的名頭,方便行走各營。該看的看,該聽的聽,該買的買,該記的記。每月向李先生稟報一次。做得好,咱有賞。做不好……”他頓了頓,沒說完,但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小人遵命。”韋小寶心裏叫苦不迭,卻只能硬着頭皮應下。

出了大帳,涼風一吹,韋小寶只覺得嘴裏發苦。七個老婆的陰影還沒散去,這又扣上來一個更嚇人的差事!這朱元璋,是不是看他腦門寫着“好利用”三個字?

總務稽查……聽起來像個管雜事的芝麻官。韋小寶領了腰牌,領了支取少量錢物的權限,開始了他的新“使命”。

起初,他戰戰兢兢,只敢在各營外圍轉悠,買點針頭線腦、修補器械的材料,跟火頭軍、馬夫、輔兵這些底層雜役套近乎,聽聽他們抱怨糧餉克扣、長官嚴苛之類的牢騷。這些消息無關痛癢,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整理成條,每月準時向李先生匯報。

李先生總是那麼溫和地聽着,偶爾問一兩個細節,從不評價,只是點點頭,讓他“繼續留心”。

日子久了,韋小寶的膽子稍微大了點。他借着采買的機會,也能跟一些中低層軍官說上幾句話,聽聽他們吹噓戰功,抱怨補給,或者議論其他營頭的長短。他發現,軍營裏派系林立,從濠州就跟朱元璋起家的老弟兄,跟後來投附的將領之間,隱隱有着隔閡;不同地域的兵卒之間,也常有摩擦。

這些消息,他掂量着,挑些不那麼敏感的,匯報上去。

他也確實利用職權,小小地“改善”了一下自己的生活。比如,他發現傷兵營急需幹淨布條和金瘡藥,而庫房裏明明有積壓卻因手續繁瑣撥付慢,他就“靈活”處理,快速調撥了一些,贏得了傷兵營管事的好感,順便自己也蹭了點效果更好的藥膏備用。再比如,他摸清了哪個營的軍需官愛喝兩口,哪個營的廚子手藝好還貪小便宜,通過“合理”的物資調配和采買,逐漸編織起一張屬於自己的、微弱但實用的關系網。

當然,他時刻牢記李先生的“守口如瓶”,對自己真正的任務絕口不提,表現得就像一個有點滑頭、愛占小便宜但也能辦點實事的年輕稽查。

這期間,關於“七個老婆”的笑談漸漸淡了,畢竟戰事頻仍,誰也沒那麼多閒心總惦記。韋小寶幾乎以爲朱元璋已經忘了這茬。

直到有一次,他例行向李先生匯報完,李先生合上記錄簿,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隨口問道:“韋稽查,近日可曾留意到,各營之中,可有哪家家眷隨營,或有適齡女子?大帥近來關心將士家室安定之事。”

韋小寶心裏“咯噔”一下,汗毛倒豎。

來了!到底還是來了!這哪兒是關心將士家室?這分明是開始“物色”了!

他腦子裏飛快轉動,支吾道:“這個……小人平日多關注糧秣雜物,於各家眷屬,並未特意探聽……好像,好像劉參將有一遠房侄女投奔,在營中做些縫補漿洗的活計?還有……趙把總似乎提過,他家鄉有個定了親的姑娘……”他故意說得模糊,且專挑那些不太可能的人選。

李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再追問。“嗯,有心了。你且去吧。”

韋小寶走出李先生住處,只覺得陽光刺眼,手腳冰涼。朱元璋沒忘!不但沒忘,還已經開始暗戳戳地推進了!這“七個老婆”,看來不是醉話,至少不完全是!

他仿佛已經看到,未來某一天,朱元璋大手一揮,七八個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美或醜、但肯定都跟他毫無關系的姑娘,被送到他面前,朱元璋豪爽地說:“小寶,挑吧!都是你的!”

然後他就要面對七個陌生的、可能來自不同勢力、有着各自心思的“老婆”,雞飛狗跳,永無寧日。說不定裏面還有別人安插的眼線?或者幹脆是朱元璋派來監視他的?

這日子沒法過了!

韋小寶蹲在營房後的土坡上,看着遠處操練的士兵揚起的塵土,愁得直揪頭發。不行,得想辦法!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可是,能有什麼辦法?抗旨?那是找死。裝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難道真要硬着頭皮接下這“齊人之福”?

他想起麗春院裏那些爲了爭寵鬥得你死我活的姑娘們,再想想七個……頓時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老天爺啊,”韋小寶對着灰蒙蒙的天空哀嘆,“我韋小寶雖然有點小貪心,可也沒想過要七個老婆啊!您老行行好,給指條明路吧!或者……降個雷,把那‘七個’的想法劈沒了也成啊!”

天空毫無反應,只有一陣悶熱的穿堂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

韋小寶垮下肩膀。看來,靠老天是指望不上了。還得自己想辦法。

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既不違逆朱元璋,又能把這“天降洪福”給推出去或者至少減少點損失呢?

他撓着頭,開始苦思冥想。七個老婆……七個麻煩……能不能讓這些“麻煩”自己出點問題?或者,讓朱元璋覺得給他七個老婆是件“不劃算”甚至“有風險”的事?

一個大膽的、極其冒險的念頭,像陰溝裏的苔蘚,悄悄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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