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方寸山。
陳玄正躺在庭院的搖椅上，閉目養神，享受着午後的陽光。
孫悟空則在一旁，滿頭大汗練習着變化之術。
他一會兒變成一只麻雀，在空中嘰嘰喳喳。
一會兒又變成一條小魚，在旁邊的水缸裏遊來遊去。
雖然變化得還有些生澀，但已經有模有樣。
【叮！弟子孫悟空七十二變熟練度+1！】
【反饋宿主部分神通感悟……】
陳玄腦海裏，關於七十二變的種種精妙變化不斷閃現，讓他對這門頂級神通的理解愈發深刻。
這種躺着就能變強的感覺，實在讓人沉醉。
就在這時，山門外傳來清風道童恭敬的聲音。
“楊戩師兄，您來了！師叔祖正在後院歇息。”
陳玄睜開了眼。
說曹操，曹操就到。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青年，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他眉心處，一道豎紋若隱若現，正是天生的神眼。
他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氣勢逼人。
這便是陳玄的大弟子，楊戩。
“師父。”
楊戩走到陳玄面前，那凌厲的氣勢瞬間收斂得幹幹淨淨，他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裏滿是孺慕之情。
“弟子楊戩，拜見師父。”
陳玄從搖椅上坐了起來，笑着擺了擺手。
“起來吧，說了多少次，沒外人的時候，不用這麼多禮數。”
他上下打量着楊戩，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金仙頂峰，距離太乙金仙也只有一步之遙。
這些年，這小子在天庭當差，倒是沒把修行落下。
“師父，弟子前些時日得了些東海的雲霧仙茶，特來給您嚐嚐。”楊戩起身，從儲物法寶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盒。
“有心了。”陳玄接過玉盒，隨手放在一旁。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好奇打量着楊戩的孫悟空身上。
“悟空，過來。”
孫悟空變成的麻雀“撲棱”一下飛了過來，在半空中變回原形，穩穩落地。
“師父，啥事？”
他的目光在楊戩身上來回掃視，眼神裏充滿了戰意。
這人好強！
比俺老孫強！
這是孫悟空的第一感覺。
“給你介紹一下……”
陳玄指着楊戩，對悟空說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你的大師兄，楊戩。”
然後又對楊戩道：“楊戩，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的師弟，孫悟空。”
楊戩的目光落在孫悟空身上，他那只天眼微微一動，似乎看穿了猴子的根腳。
“天生石猴？好根骨。”
他對着孫悟空，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點了點頭：“師弟。”
孫悟空卻不吃這套，他天性好鬥，見到強者就手癢。
他從耳朵裏掏出那根被陳玄煉制過的“如意金箍棒”，雖然只是一根普通的鐵棒，但在他手裏卻舞得虎虎生風。
“大師兄？聽說你很能打？吃俺老孫一棒！”
說着，他當頭一棒就朝着楊戩砸了過去！
楊戩眉頭一挑，似乎有些意外這師弟的性子如此火爆。
但他不閃不避，只是伸出兩根手指。
“鐺！”
一聲脆響。
孫悟空感覺自己用盡全力的一棒，像是砸在一座萬古神山之上，震得他虎口發麻，鐵棒差點脫手飛出。
而楊戩只是用兩根手指，就輕描淡寫夾住了他的鐵棒。
紋絲不動。
孫悟空懵了。
他這一棒下去，山都能砸開個口子，怎麼在這人面前，跟撓癢癢似的？
“師弟，你的力氣不小。”
楊戩淡淡地說道：“但空有蠻力，破綻太多。”
他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那根精鐵打造的棍子，應聲而斷。
孫悟空看着手裏的半截斷棍，整只猴都傻了。
陳玄在一旁看得直樂。
讓你們師兄弟倆親近親近。
楊戩看着一臉呆滯的孫悟空，鬆開手指，繼續說道：“你的下盤不穩，出招太急，只攻不守，若是生死搏殺，你已經死了三次。”
孫悟空不服氣，把斷棍一扔，赤手空拳又撲了上去。
“再來！”
接下來的場面，完全是一邊倒的碾壓式教學。
無論孫悟空用上他剛學的身法，還是使出渾身解數，楊戩都只是站在原地，偶爾移動一兩步，就能輕鬆化解他所有的攻勢。
並且，每一次化解，楊戩都會點出他的不足。
“這一拳，手肘抬得太高。”
“這一腳，力從地起，但你的腰沒跟上。”
“身法不錯，是師父教的吧？但你只知其快，不知其變，光快有什麼用？”
孫悟空從一開始的滿腔戰意，到後來的憋屈，再到最後的虛心。
他發現，自己引以爲傲的速度和力量，在大師兄面前，就像是三歲孩童的把戲。
大師兄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簡潔到了極致，卻又蘊含着某種大道至理。
那是師父教的嗎？
“砰！”
孫悟空再一次被楊戩一招“順手牽羊”帶得重心不穩，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楊戩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服了嗎？”
孫悟空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悠哉喝茶的師父，終於泄了氣，抓着楊戩的手爬了起來，蔫頭耷腦地說道：
“服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對着楊戩，真心實意地拱了拱手。
“大師兄，你……真厲害。”
楊戩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說道：“不是我厲害，是師父教得好。”
他轉頭看向陳玄，眼神裏充滿了崇敬。
“師父教我的第一課，就是‘藏’。藏力，藏勢，藏鋒。你把一切都擺在臉上，別人一眼就看穿了。”
孫悟空若有所思。
陳玄抿了一口茶，笑道：“行了，別打擊你師弟了。悟空剛入門，你當年不也這樣？”
楊戩難得老臉一紅：“弟子愚鈍，讓師父費心了。”
他哪裏是愚鈍，當年楊戩的悟性，也是頂尖的。
只是跟孫悟空這只天生石猴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野生的靈性。
孫悟空湊到楊戩身邊，好奇問道：“大師兄，師父都教了你些什麼厲害的本事？也讓俺老孫開開眼界！”
楊戩看了陳玄一眼，見師父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說道：“師父傳我的，乃是《八九玄功》，同樣有無窮變化，肉身成聖之能。”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今日所用的，都是師父親傳的拳腳功夫，連玄功都沒動用。”
孫悟空的嘴巴，張成了“O”型。
沒動用真本事，就把自己打得找不着北？
那要是動了真本事，自己豈不是……
他看向陳玄的眼神，徹底變了。
原本他覺得師父就是個會些小法術的懶散神仙，現在看來，這位師父簡直是深不可測啊！
連教出來的徒弟都這麼變態，那師父本人，得有多恐怖？
陳玄感受到猴子那崇拜的目光，心裏樂開了花。
很好。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拍了拍楊戩的肩膀。
“楊戩，你師弟剛來，你這個做師兄的，多帶帶他。”
“是，師父。”楊戩恭敬地應道。
陳玄又看向孫悟空，笑道：“猴頭，以後你大師兄就是你的陪練了。什麼時候你能在他手下走過一百招，你的七十二變，就算出師了。”
孫悟空一聽，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戰意重新燃起。
“好！大師兄，以後請多多指教！”
楊戩看着這個渾身充滿活力的師弟，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切的笑意。
“好說。”
陳玄看着這一幕，滿意地躺回了搖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