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香只好厚着臉皮找隔壁伍嬸兒借錢借糧票肉票,伍嬸兒跟她關系好,又見她女婿帶着茅台和中華煙上門。
這有實力她也不怕黃桂香賴賬還不上,難得幹幹脆脆地把錢票借給了她。
黃桂香立刻招呼張紅強去國營飯店買饅頭買紅燒肉。
家屬院兒的鄰居們被她的大手筆給驚呆了,不過轉念一想,若換成他們,這麼俊的一個女婿提溜着茅台上門,他們也要大出血招待的!
八大員裏的司機呢!
雖然比張琴的對象條件差,可是,摸着良心說,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一時間,家屬院彌散着一股子酸味兒。
這老張家男的都不咋樣,閨女倒是一個比一個會找。
晌午。
張家人紛紛回家。
一大家子人看到霍驍都很熱情,張紅強上去就是一聲:“姐夫!”
霍梟給他拿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張紅強就叫得更歡實了!
張衛國,張衛民,張枝見狀也圍了上去:“小姑父!”
霍梟也給他們分了大白兔奶糖。
幾個孩子幸福地快暈過去。
大白兔噯!
一大把大白兔!
林晚連忙叫停:“別亂喊,我們還沒結婚呢!”
包豔打趣道:“人家小霍都上門了,結婚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孩子們提前喊一聲沒毛病!”
就沖着霍梟這個出手,包豔和鍾紅梅就非常滿意。
其他人都這麼想的,樂呵呵地附和贊同。
家人們誰懂啊?
昨天之前他們還在是靠喝紅薯湯騙肚飽,晚上睡覺被窩裏一個屁接着一個屁。
林晚一找到對象,就往家裏帶肉包子和燒雞。
這會兒對象進門,又是茅台又是中華,還給孩子們塞那麼多大白兔!
飯桌上擺着大白饅頭紅燒肉……
這種幸福感。
難以言說!
對比之下,親姑子張琴的對象是幹部,可兩人談了那麼久,也沒見她帶人上門。
別說大白兔了,就是水果糖也沒見到過一顆。
不管張琴的對象還是林晚的對象,身份地位再高跟她們都沒啥關系。
能拿到手上的才叫實惠!!!
林晚:“那也不能亂喊!一天沒結婚,那就有變數!”
她這話一出,滿屋皆靜。
黃桂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橫了一眼兩個便宜兒媳婦:“晚晚說得對!”
“結了婚再改口,我們是女方,急啥急!”
但她心裏升騰起一股子不安來。
只要沒扯證,霍梟就有可能被搶走!
條件這麼好的男人,不可能沒人盯着!
閨女一定是在提醒她!
本來該用在郭旭陽身上的手段,現在要用在霍梟的身上了!
生米煮成熟飯,誰都搶不走!
“小霍啊,快坐下吃飯!”
“老張,把小霍帶來的酒開了!”
張愛民早就盯着霍梟帶來的茅台,只是黃桂香不開口,他就不敢提。
這會兒黃桂香開口,張愛民的臉都笑爛了,顛兒顛兒地拿了一瓶茅台來打開給霍梟倒酒。
“小霍啊,你第一次上門,叔陪你喝一杯!”
霍梟歉意地起身拿開面前的酒杯:“對不起了叔,我們單位有規定,不能喝酒!”
張愛民一拍腦袋:“哎喲,瞅我這腦子,你給領導開車,是不能喝酒。”
“那抽根兒煙?”他又拿眼睛去瞟中華。
霍梟擺手:“單位規定,煙酒都不能沾!”
林晚之前在車上盡想着怎麼糊弄霍梟,忘了提前跟霍梟通氣他身份的事情,連忙開口:“對!他是給領導開車的司機,身上不能有煙酒味!”
“而且喝了酒開車容易出事兒,他們單位管得可嚴了!”
說完,還沖着霍梟笑,沖着他眨眼。
司機?
霍梟挑眉。
林晚偷偷拉他的衣角扯了扯,水潤潤的杏眼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像伸出小爪輕輕撓人的小貓。
霍梟的心沒由來地一顫。
如果真是敵特的美人計,那換個意志力不堅定的人,肯定會中招。
他輕輕頷首:“是的!”
林晚鬆了一口氣。
張紅旗笑着說:“爸,今兒咱們家有大喜事,我陪你喝!”
張紅兵也跟着附和,一邊說,一邊拿眼睛覷黃桂香。
這可是茅台啊!!!
現在不跟着蹭點兒,更待何時?
等霍梟一走,這些東西都會被黃桂香收回去鎖起來。
別說喝,就是看一眼也不能夠!
換桂香擺擺手:“都喝點兒吧。”
“喝多了就請假。”
女婿第一次上門,她要表現得大度點些。
“黃姨您也喝點兒!”
“大家都喝點兒吧!”霍梟起身給大家倒酒。
就是包豔和鍾紅梅這種平時不怎麼喝酒的女同志稍微做做樣子也忙端起了杯子去接,面色難掩激動。
林晚瞬間就明白了霍梟帶茅台上門的目的。
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茅台啊!
誰不想喝?
喝上頭了什麼話不往外禿嚕?
這男人的心眼子起碼有一萬八千個!
“我不喝!”霍梟倒了一圈的酒,到了林晚這裏,林晚連忙捂住自己面前的酒杯。
大嫂二嫂一定是故意的,看到有茅台,就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擺上酒杯!
霍梟沒勉強她,只應了一聲好,就從茶缸裏往酒杯裏倒水:“我以茶代酒,敬張叔和黃姨……”
林晚在心裏狂翻白眼兒。
沒一會兒功夫。
張家人的臉都喝紅了,話也多了起來。
霍梟怎麼問,他們怎麼答,霍梟不問,他們也能延伸出來答。
一頓飯功夫,張家的祖宗十八代,林晚的祖宗十八代,全被霍梟給問出來了。
可是關於霍梟自己的信息,也就一個單位名稱,一個家住京市,父母的崗位也是含糊過去。
張家人都喝得暈乎乎的。
黃桂香把他們打發回屋休息。
就提說起霍梟和林晚扯證的事情:“本來呢,該雙方父母先見一面。”
“可我們晚晚面臨着下鄉的問題,事急從權……”
霍梟誠懇地道:“黃姨,我能理解。”
“我也想盡快和林晚解決個人問題,結婚報告已經打上去了。”
“就這兩天就能下來。”
“就算延遲幾天,知青辦那邊您也別擔心,我會去解決的。”
林晚搖晃着黃桂香的手臂:“媽,你這下可放心了吧!”
“那啥,我跟霍梟有點兒事兒說,回我屋了哈。”
林晚慌忙把霍梟帶進自己屋。
房間不大。
也就五個平方左右的樣子,也就他家的一個衛生間大小。
房門背後掛着一套軍綠色的衣裳,一個軍挎,一個軍綠色的水壺,還掛着一把黑傘。
門邊兒靠牆的位置是個小衣櫃。
衣櫃一側窄窄的一張高低雙層床靠牆放着,上鋪放着幾口木頭箱子。
下鋪着藍色格子床單,被子疊成方塊兒,枕頭放在被子上,粉紅色的枕巾上是旭日東升的圖案。
靠窗的寫字台上,擺放着一個罐頭瓶子,瓶子裏插着一束白黃紫混雜的野花。
旁邊擺着一塊兒小鏡子和一把雕成魚形的木頭梳子。
房間收拾得特別整潔,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味。
空間逼仄。
年輕的男女同屋而處氣氛怪怪的。
感覺空氣都升溫了幾度。
林晚的臉悄悄的紅了,爲了打破尷尬,她連忙拉開寫字台前的木凳子讓霍梟坐。
霍驍剛落座。
黃桂香就端着一碗紅糖煮雞蛋進來了,熱情地對霍梟道:“我們老家的規矩,新姑爺上門,都得用紅糖雞蛋招待,先前我這忙糊塗了,給忘了!”
“你快趁熱吃!”
“晚晚,讓小霍一定要吃啊!”
她沖着林晚使了個眼色,出門的時候還把門給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