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眨了眨眼睛,“老板,我這個包跟你的包不一樣呀,價格肯定也就不一樣,這怎麼能叫擾亂市價呢?”
“我的包屬於純手工制品,而你的這些包大多是機器制品,機器貴呀,你的包價格自然高了,我的包要是賣你這個價格肯定是賣不出去的,我自然要降低價格,這也並不影響你賣包呀。”
“至於客人們想買機器制作的包,還是純手工制作的包,靠的是客人的眼光與喜好,難道老板你覺得你賣的包不如我自己做的嗎?”
攤主被谷雨的這番言論整的不知道該咋回了。
谷雨趁着攤主絞盡腦汁之際,扯了扯楊弋的衣袖,示意他溜走。
走出那條熱鬧的街道,楊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谷雨同志,真看不出來你不僅手藝好,還很會說話,剛才那個攤位老板都被你說成啞巴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說着,又問楊弋哪裏有賣針線。
楊弋對城裏熟悉,很快帶着谷雨去了一家賣毛線的小店。
谷雨買了好多材料,一股腦裝進她的針織包裏。
回去的路上,楊弋好奇問她:“谷雨同志,你私底下接活這件事,謝教授知道嗎?”
提起謝觀序,谷雨渾身一激靈,她差點忘了這事兒。
谷雨鄭重其事對楊弋說:“楊弋同志,這件事你可不可以幫我保密?”
“你不想告訴謝教授?”楊弋有些詫異。
谷雨點頭,“被我二哥知道,他肯定不會讓我這麼做的,我想多賺點錢。”
楊弋了然,他點頭向谷雨保證:“谷雨同志,你放心吧,我會幫你保密的。”
“你放心,最近謝教授泡在實驗室裏,忙的連飯都忘了吃,他不會發現的。”
提起這個,谷雨有些意外地問:“最近很忙嗎?”
楊弋搖頭:“沒有很忙,就是謝教授對自己要求高,特別是這段時間,我們下班喊謝教授一起去食堂吃飯,他總是拒絕,讓我們先去,等我們上班的時候,瞧見謝教授一個人在吃饃。”
谷雨問了具體時間,發現是在她與謝觀序攤牌後的第二天。
所以,謝觀序是不想見到她,寧可啃饅頭也不來食堂吃飯?
谷雨越想越覺得,自己就在院裏食堂工作,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看着針織包裏的毛線團跟針線,她是得努力賺錢,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才有底氣離開大院呀。
回到宿舍,谷雨拿出紙筆開始畫底稿。
*
楊弋回到宿舍,幾個同事別有深意地朝他笑。
“楊弋,我們剛剛可都瞧見了啊,老實交代!”
“你可真不夠意思,說是逛百貨商場的人,結果是去跟女同志約會!”
“就是,別以爲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那女同志是謝教授的妹妹!”
楊弋連忙捂住同事的嘴,壓着聲音,警告他們:“你們快閉嘴吧!別胡亂詆毀了女同志的名聲!”
他說着,悄悄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緩緩鬆了口氣。
謝教授應該沒聽見。
幾個同事湊在一塊,小聲問他:“你怎麼跟謝教授的妹妹一塊回來的?”
楊弋省略了帶谷雨買針線的事,只告訴他們說,碰巧在百貨商場碰到,就一塊回來了。
他們顯然有些不信,可也不再起哄。
女同志的名聲可比玩笑話重要多了。
他們更不會拿女同志的名聲來開玩笑。
直到人群散去,下一秒,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謝觀序面色冷沉地從房間出來。
剛才他們的對話全被他聽見了。
還有心情逛百貨商場?
看來跟他斷絕關系後,她很開心!
謝觀序自嘲地扯了扯唇。
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他自以爲處處替她着想打算,現在看來簡直可笑!
休息日,謝觀序依舊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
一個星期後,谷雨帶着親手繡好的針織包到了上次那個地點。
中年婦女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看到谷雨的那一刻,她眼睛亮了,連忙小跑到谷雨面前。
“哎呀,小姑娘你可算來了!”
谷雨笑着拿出她親手制作的針織包,遞給她,“姐姐,你看看喜不喜歡?”
這次谷雨做的不一樣的圖案。
她繡了連綿不絕的青山、流水潺潺的小溪、樹林茂密,橘紅的晚霞與朵朵白雲。
風景美如畫。
中年婦女被針織包上栩栩如生的景色震懾住了。
“真美啊!”她伸手摸着上面的紋路,不由贊嘆,“小姑娘,你這包做的比機器強多了!”
谷雨聽得心花怒放。
她不禁想起幾年前,她逃避學習,做作業的時候,在書本下藏着一張紙在那塗塗畫畫。
好巧不巧謝觀序回鄉下看他們,突擊檢查她的作業。
谷雨藏在作業本下面的畫紙被他發現了。
她甚至都還記得,謝觀序拿起畫紙看的神情。
簡直陰鬱的嚇人。
最後的結局,她的畫被謝觀序沒收了,還被他嚴厲說教了一番。
謝觀序當着她爸媽的面,嚴厲禁止她畫畫,甚至還要他們一起監督,如果發現馬上沒收。
谷雨也能理解謝觀序的良苦用心,那時候正是高考沖刺的最後階段。
她不敢反抗,私底下依舊偷偷畫,有時候還被梁宛素抓到過幾次。
但梁宛素並沒有沒收她的畫紙,而是誇她畫的真好,也是那時候,梁宛素說出那句,她不會念書也沒事,以後啊,沒準還能靠畫畫來養活自己。
正是在梁宛素的鼓勵和隱瞞下,谷雨的畫功越來越好,謝觀序沒來家裏,她每天都沉浸在畫畫中。
謝觀序一來,她就裝模作樣學習。
想起這段往事,谷雨就覺得窒息。
好在現在謝觀序不再管她了。
谷雨決定了,等她靠這個賺到錢後,就從大院搬出去。
交易結束後,谷雨喜滋滋在街上買了些糖果糕點,她打算回去後將這些東西送給李紅,來感謝她這段時間的照顧。
回到大院裏,路過供銷社的時候,谷雨被人叫住。
她回頭一看,林婉就站在供銷社裏的櫃台前,得意洋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