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美人,好久未見,想爺嗎?”
屏風被來人一腳狠狠踹開。
來人身着華服,生得風流長相,臉頰熏紅,雙眼渾濁,一邊癡笑,一邊就迫不及待地飛撲上來
寧綺眼眸一狠,是他!
她飛快從床上跑到西邊靠窗的方向,警惕地望着他。
宋倦曉本是桃花眼,此刻醉醺醺的姿態,少了俊朗,多了下流的猥瑣。
寧綺攥緊藏在袖中的劍簪,冷笑地說:“三少爺,怎麼今日有空回府?”
“爺今日來,還不是聽說你想念我。”
宋倦曉癡笑一聲,眼神迷離地望着寧綺,心裏頓時火熱一片。
寧綺冷着一張臉道:“你聽誰說我會想你?你可別忘了,我這張臉的疤痕,還是拜你所賜。”
話音落下,寧綺主動露出半張殘缺的臉,試圖勸退宋倦曉。
豈料宋倦曉瞥見她面容的殘缺,非但沒有厭惡,還露出興奮的神色。
“我當然記得!你可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丫鬟,還當着我的面自毀面容,我當然會記得你!”
宋倦曉激動地湊近,眼神炙熱地望着她。
“這些時日,我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可惜老夫人把你調到身邊,讓我見不到你,眼下你被調走,這豈不是在給我機會。”
宋倦曉念念不忘地上前,眼裏的貪婪一望無垠。
“誰給你機會?你不怕這次我會毀你的臉!”
寧綺知道他一貫風流,當初進入府中,陰差陽錯遇到醉酒的他,險些被他強行收在身邊,後來僥幸逃過一劫。眼下他卻在深夜的大雨闖入,寧綺暗道不妙。
宋倦曉聽聞寧綺的“豪言壯語”,不禁被逗得仰頭大笑。
“你身爲奴籍,膽敢傷害主人,可知一旦報官,你就要被判刑二十年亦或者流放嶺南。”
宋倦曉笑着鼓掌。
寧綺的臉色愈發充滿寒意。
尤其是宋倦曉道:“更何況我父親可是鎮國公爺,一旦你傷我,那你恐怕就要以人頭來賠罪。”
他說的話,如鋒利的利劍扎入她的心扉。
她何嚐不知道,身爲奴婢膽敢傷害主人,尤其是身份尊貴的高門之人,那麼下場必定淒慘無比。
因此她之前選擇了毀容,在嚇住他後,才能逃出廂房,多出一線生機。
可眼下,伴隨宋倦曉勢在必得的眼神,寧綺攥緊劍簪,十分明白眼下唯有一條生路可以供她選擇。
若是選擇那條路,她就要做好逃亡的準備,而且有可能中途就被人抓回來殺了,到時候就徹底回不了家。
可要是選擇忍一時呢?
反正她已經失身給宋倦言,爲了活命,貞潔算什麼。
可是她不甘心啊!
望着宋倦曉洋洋得意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急着飛撲上來撕毀她的衣裙,甚至嘴裏還說:“你的味道比青樓女子還香?”
那時候的屈辱,至今都讓她惡心地想吐。
宋倦言雖然也讓她覺得惡心,可惡心的程度上,遠遠不如常年醉倒花街柳巷,不知身上是否有病的宋倦曉。
與其如此,還不如拼一把。
寧綺眼眸一寒,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佯裝退縮地問:“你莫要誆我。”
宋倦曉眼見倔強的美人退縮,喜笑顏開地再次湊近,手裏也不幹不淨地想要摸上去。
“我怎麼會騙你呢?只要你願意服軟,跟爺歡好,我許諾明年納你當通房丫鬟。”
眼看已經來到寧綺的跟前,宋倦曉癡迷一笑:“你身上可真香,比我想好的還香,讓爺玩玩。”
話音落下,他就迫不及待撲到寧綺,雙手急不可耐地要撕毀她的腰帶。
寧綺忍着厭惡,悄悄舉起右手,眼神對準他的脖頸。
她額頭冒出冷汗,手腳冰冷,明知道殺人不對,可寧綺已經無選。
她要活下去。
活到八個月後。
回家。
回家!
回家的願望驅使她攥緊劍簪,所有的猶豫都一掃而空。
她凝神聚氣,快準狠地要刺入他的脖頸處。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寧綺立馬收起劍簪,大喊:“救命!”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飛速閃過,寧綺還未捕捉是誰,就聽到耳邊傳來劍聲的“錚錚!”
在這個深夜,刺耳醒目。
寧綺二話不說,推開撲在身上的宋倦曉。
她立馬跪在提着長劍走來,面無表情的宋倦言面前:“求求世子救救奴婢!”
寧綺下跪磕頭,纖細的身段在顫抖,瓷白的小臉仰起頭,露出少許的驚慌。
她也會求饒了?
宋倦曉被寧綺推倒在地上,摸着屁股,顫顫巍巍地扶着牆爬起來。
“大哥,你怎麼來了。正好我跟你說,我想收這個婢女當通房丫鬟。”
宋倦曉的醉意褪去不少,揉了揉惺忪的眼底,看向跪在地上的寧綺細軟的腰肢,眼底止不住的輕浮浪蕩。
然而,當他話音落下,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散去,銀光一閃。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宋倦言。
直到胸口傳來刺痛,他這才痛苦地跪在地上,捂着傷口,瞳孔猛然一縮。
宋倦言面不改色地抽出長劍。
血染了寧綺蒼白的小臉。
幾滴血液還濺在她顫抖的烏睫上。
宋倦曉虛弱地躺在地上,痛苦地道:“我……我……賤人!”
他的視線落在跌倒在地上的寧綺身上,眼神怨毒。
寧綺相信倘若宋倦曉今日不死,怕是他明日就要索她的命!官家子弟,殺人放火,誰能阻攔!新
他話音落下,便徹底昏死過去。
宋倦言冷冷道:“怕了?”
他冰冷的嗓音,透露幾分漫不經心。
完全讓人看不出來他之前,面不改色地拿起長劍,刺入親弟弟胸腔的一幕。
寧綺卻攥緊手,在宋倦言眸光微沉的視線中,身體陡然一動。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到暈死過去的宋倦曉面前,舉起手裏的簪子,狠狠地刺入他流血不止的傷口處。
昏暗的燭火搖曳,窗櫺忽然被強風撞開,電閃雷鳴中,女人滿手鮮血地鬆開劍簪,仰起頭,望向宋倦言。
宋倦言眼眸深沉,胸口深處匯聚起一小簇火苗,熊熊燃起。
他就那樣靜靜地凝望着一言不發的女人。
女人就那樣跪坐在地上,渾身鮮血,神色蒼白,可這雙澄澈的眼睛,如同璀璨的燎原之火,掀起層層巨浪。
“請世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