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軟身軀健,眉濃眼目鮮”。
林沖與魯智深轉頭一看,卻發現身後跳出一個短小精幹的漢子來。
魯智深眉頭一皺:
“你又是何人,叫喚俺們有甚鳥事?”
那矮漢子嘿嘿一笑,拱手行禮道:
“在下鼓上蚤時遷,聽聞兩位英雄,特意趕來結交一場。”
魯智深不屑撇了撇嘴:
“你有何本事?就想與我等攀交了?”
時遷嘴角微微一翹:
“小弟會——梯雲縱!”
話音剛落,只見時遷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竟然平地起飛,直直飛上柳樹樹頂,將樹杈上一個鳥窩裏的烏鴉幼崽給抓了下來。
魯智深喜得拍手大叫:
“好功夫,好功夫,賢弟快下來,一起吃酒去!”
林沖看到時遷身形如鵬鳥般從樹上降下,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幾挑……
三人攜手走到酒樓。
不多時,酒菜備齊,三人舉杯互敬,共訴衷腸,各自均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酒過三巡,林沖提起酒杯幫兩人斟酒。
忽然,
那個奇怪的聲音再度響起:
【哎,林教頭如此英雄仗義,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此刻高衙內馬上就要在五嶽樓下欺負林娘子呢?】
林沖一愣,
【還有,以林教頭的忍讓性格,就算他去了,看到是高衙內是自己頂頭上司高俅的義子,他又能如何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隨手帶一條麻袋,二話不說套住那高衙內先痛打一頓再說!】
【哎,我到底要怎麼暗示林教頭呢?】
“哎,師弟,師弟,酒都滿出來了!”
魯智深見林沖突然恍惚了起來,連酒杯斟滿了都沒發覺,趕緊出聲提醒。
林沖猛然醒悟,一把放下酒壺,轉身就奔出了酒樓。
“我有急事,這酒改日再喝?”
一邊跑着,一邊順手在街角一個販棗子的漢子那裏扯過了一條麻袋。
……
五嶽樓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一個臉上長滿了麻子的胖子正嬉皮笑臉攔住了一個美麗婦人。
“娘子,你一個人逛街不寂寞嗎?”
“讓我來陪你耍耍如何?”
“娘子不要走,讓我親一個就好!”
……
美婦人又羞又怒,伸手指向胖子,氣得豐滿的胸脯一抖一抖的: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欺負良家婦女?你就不怕王法嗎?”
胖子哈哈大笑:
“我就是王法?誰敢管我?誰敢打我……”
話音未落,身後一聲霹靂聲炸響:
“我敢!”
胖子嚇得一哆嗦,剛想回頭,卻聽那人大喊:
“且莫回頭,我是你爺爺!”
眼前一黑,一條麻袋已經套上胖子的腦袋。
“賊子,敢欺負我娘子,吃我三百拳!”
林沖提起那醋鉢大的拳頭,不由分手,雨點般砸到了胖子的頭上。
“林沖,我是……”
“你就是個der!”
“林沖,我父是……”
“你父是個三卵子黑驢鞭啊!”
林沖手速很快,等到胖子身後隨從撲上來拉的時候,他已經打了好幾十拳了。
“林教頭,使不得,這是高衙內啊!”
隨從拉住林沖,扯下蒙頭麻袋的時候,高衙內的一顆頭已經腫的跟豬頭差不多了。
林沖一見,一把掙開衆人,提拳又打。
“你是何人?長得跟豬頭一樣的醜逼,也敢冒充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高衙內?怕不是你這廝故意要壞了我家高衙內的名聲吧?”
“看打,伏龍拳!黑虎掏心!猴子偷桃……”
就在林沖打得興起,想要掏出腰間那把解腕尖刀結果了高衙內的時候,
一道身影突然從後面撲過來將他攔腰抱住:
“哥哥,且快住手!打壞了高衙內,你的鐵飯碗就要沒了。”
“知足常樂,能忍常安。”
“忍一下,天地大。退一步,天地寬。”
林沖回頭一看,卻是自己的同鄉兼好友陸謙,不由得愣了一愣。
那高衙內趁此功夫,從林沖手下掙脫了開去,殺豬般嚎叫了起來:
“林沖,我真是高衙內,你再打下去我就叫我義父革你職!”
林沖聞言,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上前雙手捧住高衙內的臉仔細辨認了一番:
“哎呀,還真是高衙內啊!你什麼時候吃得這般胖了?”
高衙內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我淦!這不是你剛剛打腫的嗎?”
林沖捏了捏高衙內的臉,連連道歉:
“衙內,林沖剛才見歹人非禮我夫人,一時情急沒有認出來是衙內,實在是抱歉,實在是抱歉!”
“再說了,高衙內知書達理,高風亮節,我怎麼都想不到衙內會幹出此等豬狗不如的歹事啊!”
“我家裏有紅花油,要不你跟我回家去,我好好幫你揉一揉?”
高衙內有苦說不出,氣得一甩袖袍,掩臉而去:
“不必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就此別過!”
林沖嘴角微翹,目送高衙內一行遠去後,剛想帶着林娘子回家,身後傳來一聲大笑:
“師弟真是好漢子啊!”
“這頓老拳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灑家心情甚是舒暢啊!”
“走走走,再回酒樓喝酒去!”
原來,卻是魯智深抄着禪杖,帶着時遷和一幫潑皮趕了過來。
林沖呵呵一笑,深深看了時遷一眼,心頭忽然又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咦,陸謙這忘恩負義,兩面三刀的狗賊怎麼提前出現了?】
【看來,《水滸》的大劇情無法改動,林教頭果然無法輕易提前打死高衙內。】
【如此說來,林教頭還是免不了被陸謙狗賊算計,林娘子也免不了被那高衙內猥褻一番了……】
“什麼?!”
林沖心頭大震,氣得渾身發抖,
“陸謙竟然還會出賣我?這怎麼可能?我可是他的至交好友,手足兄弟啊……”
“罷了,若他果真膽敢來算計我,我必然讓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想到這裏,林沖也無心再去喝酒,只是朝魯智深等人拱了拱手:
“娘子吃了驚嚇,我得先護送她回家休息,改日再與衆兄弟喝酒吧!”
說完,輕輕攙扶起林娘子向家中走去。
……
幾日後,滿腹狐疑,心思沉重的林沖正在家中喝悶茶的時候,一個人在突然在門口大叫了起來:
“林兄長,可在家?”